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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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雾里独行，隐约听到深处，牛铃叮儿当、叮儿当地响个没完。记忆里那头小花牛甩着黄褐色的尾巴，一步一步走到距离陈东实七八米的地方，然后悠悠停下，黑宝石般的牛眼睛，倒映出一张略显诧异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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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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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实有些惊讶，小退半步，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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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小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情呆滞，并不具备活物该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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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实依稀记得，老母在世时说过，人在死后，会变成他最心爱之人的盼念之物，回到亲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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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作为一个男人，他耻于开口，这么多年以来，他无数次梦到母亲和那头叫“花儿”的小牛。他甚至能感应到，那只牛或许就是母亲，除了李威龙以外，让他唯一思之如狂的人。可他实在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作为一个儿子的心境，唯有在光怪陆离的梦里，看到那头小牛，才恍惚察觉到，原来生母还魂，一直在天上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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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实慢慢凑上前去，竭力压抑着心中喜悦，想要摸一摸那头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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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儿顺从地颔下头颅，用并不成熟的犄角，轻轻剐蹭着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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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粗糙的牛毛再是扎脸，此时也温软如狗尾巴草。陈东实将脸紧紧贴在牛背上，不知不觉淌下洋洋洒洒的液体，怀中的牛却渐渐空了，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剩下指间一缕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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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他冲周围大叫。天地间静若无人，回应他的，只有呼呼咆哮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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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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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嘶声地喊，疯狂向四周探寻，可他怎么也跑不出这漫天迷雾，就好像要被永远困死在这里，孤独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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