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了毛的狗皮帽子摸上去像块冰坨子。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了,不一会儿,街角就传来"砰——啪"的二踢脚声响。
孙玄支着摩托车,看着他们冻得通红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心里某处也跟着暖和起来。
去年这个时候,街上可听不见鞭炮声——破四旧的风头正紧,连春联都被说成是"封建残余"。今年倒是松了些,供销社的柜台里居然摆出了红纸和鞭炮,虽然每人限购两包。
街道两边的积雪被踩成了灰黑色的冰泥,人流的温度让路边的冰溜子滴滴答答化着水。
国营副食店门口排的队伍已经拐了两个弯,几个裹着蓝布头巾的妇女正踮着脚数前面的人数,嘴里念叨着:"可千万别又排到跟前就说没货了..."
孙玄推着摩托车慢慢往前走,车把手上挂着的野鸡野兔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一个穿干部服的中年男子凑过来,眼睛盯着那只肥硕的灰兔:"同志,这兔子卖不卖?我出三块钱。"
"对不住,这是给县里食堂采购的。"孙玄拍拍侧斗里盖着麻袋的货物,对方立刻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迅速退开了。
现在私下买卖农产品可是要扣"投机倒把"帽子的,不过要是打着公家名义,大家就都睁只眼闭只眼。
转过街角,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甜香。爆米花的黑铁炉子支在邮电局墙根下,穿光板羊皮袄的老头正踩着炉子踏板,旁边围着一圈眼巴巴的孩子。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白花花的米花喷进铁丝网兜里,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
孙玄看见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紧紧攥着五分钱硬币,却被人高马大的男孩挤到了最后面。
"排队去!"孙玄吼了一嗓子,顺手把小姑娘拎到最前面。孩子们瞬间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伍,就像他们在学校里被要求的那样。
爆米花老头冲孙玄点点头,从炉子下面抽出一张旧报纸,包了包米花塞给他:"尝尝,新换的糖精,甜着呢。"
孙玄把热乎乎的米花包揣进兜里,准备带给自己的妻子叶菁璇。
米花的甜香混着煤烟味往鼻子里钻,让他突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带着他和哥哥在县城赶集,花一毛钱买了包爆米花,兄弟俩你一粒我一粒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吃完了就没了。
前面国营菜店的门板已经卸下来了,人群开始骚动。
穿白围裙的售货员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凭副食本购买!白菜每人限五斤,萝卜三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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