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件事情削下世家的一块肉,但哪里舍得动自己目前唯一的儿子,于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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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李太后来劝说自己“弃车保帅”,走的应当是先礼后兵的法子。她不应,世家极有可能是帮她去“弃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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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那日两人说了什么,许言锻竟会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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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露水顺着飞檐滴落,廊下铜铃在晨风里撞出细碎清响。王阿花盯着食盒屉格里三枚青玉匙箸出神,昨夜里特意温着的酒酿圆子早已凝成冷膏,两人竟然在书房说了一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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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窗纸上跃动的烛影忽地剧烈摇晃,张沁沁的影子如折断的竹枝般倾倒,翡翠护甲在案几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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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不肯下决断吗?”带着哭腔地诘问穿透窗纸,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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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沁沁撞开雕花门的力道大得骇人。王阿花瞧见她襟口暗绣的缠枝莲纹沾着点点烛泪,仿佛雪地里开败的花。那支惯常斜插在鬓边的累丝钗竟歪斜着没入发髻。迎面迎上了在书房外面的王阿花,张沁沁一愣,道了一句“告辞。”沙哑的尾音散在穿堂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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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弥漫着浓重的安息香气。裴安懿半张脸浸在阴影里,指尖正摩挲着本泛黄兵书,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木兰突然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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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花左手手腕上的伤口弯弯曲曲蜿蜒而上,想一条粗壮的树根,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长好,裴安懿的目光落在上面,好一会儿,她淡声道:“孤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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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裴安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外面对许言锻的死已经有动静了。活着的时候几个世家没人将这位大晟第一位女子武状元放在眼里,人死了倒有许多家出来奔丧,起诗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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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鼓恰在此时响起,惊起满庭白幡。裴安懿踏着丧仪乐声走向角门,腰间玉佩与相撞的叮咚声渐渐湮没在晨雾里。王阿花站在廊下,忽觉东风裹挟着的扑在面上的纸钱灰,像极了她们去年一道去桃林赏雪喝酒时落在许言锻肩上的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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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养病”的行宫就在长安郊外。行宫外层层叠叠的守卫,哪怕裴安懿是长公主,令牌也是不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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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懿回头,看了一眼王阿花,又看了身后一派女使,道:“烦请跟皇后通传一声,就说孤一个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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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大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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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缠枝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裴安懿踏入殿门的刹那,檐角铜铃恰被东风惊动。李皇后拿针线的手晃了晃,银针在锦鲤眼睛处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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