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酒店

黑色商务缓缓离开，姨父老板看着小男孩站在那里还盯着已经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黑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你应该再去读一下书，不要太相信你妈的话，你不是谁的拖油瓶，没必要牺牲自己去养别人，那是他们的责任不是你的！”

小男孩回头看向自己姨父，四十来岁的男人鬓边发白，眼见的皱纹告诉小男孩，一向豁达大度的姨父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海城立足并且拥有好几家水果摊，也不是一点吹飞之力都没费的

小小的脑子开始转动，记忆最深处他听人说他有个姨父在海城做生意，然后一年一年地他十岁了，他被他妈妈哭着塞给他大姨，说给孩子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小小的他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但心里有一点点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只是感觉身上很冷很冷，为什么不让他回去抱着大黄，至少抱着大黄就不会这么冷了

初见姨父的那个冬天，他看着姨父在一个老小区门口的水果店给人削甘蔗，那个巨大的身影忙碌了很久，一直笑盈盈地，地上的甘蔗皮堆了很厚一堆，人都走了，他才停下来坐在一个装着几匹砖头的水果箱子上，两口吃掉冰冷的盒饭

才有空转身过来和他大姨说话，仿佛是远古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他冻僵的耳朵里，朦朦胧胧的，“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我们这么忙哪有时间再照顾一个小孩？”

他大姨红着眼睛求他，“就给他一口饭吃就行了，求求你了，如果我们不收下他，他就没活路了！”

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亲爹跑了，亲妈变成别人的后妈，后妈家的孩子个个活泼机灵，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把他骗出去让他去薄冰的河里抓鱼，让他去大雪的深山里找柴火

而他的母亲总是嫌弃他，问他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姨父也是心软的神，他只是最后地嘴硬说话，“他得给我干活，学不好做不了就走！”

那时候姨父还只有一个小小的五个平方的水果摊，他每天跟着姨父，那个姨父教他用电子秤教他摆放水果，教他如何快速剥柚子如何最安全地削甘蔗

大姨也教他，教他喊姨父，教他微笑教他给客人说拜拜说下次再来

姨父的出租屋只有三十多平，小小的房子住着姨父大姨以及大姨刚生几个月的弟弟，所以他只能裹着着姨父买的厚厚的被褥把自己缩在不足五个平的客厅餐桌底下，厚厚的水果箱子纸板上铺着姨父抱回来的两床厚厚的棉絮毯子，比他家的床板软太多了，一点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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