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骑,在料峭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形同乞丐。
就在他茕茕孑立、悲愤欲绝之时,阳和卫的方向,却隐隐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和欢呼声。兵备道于重华,这位阳和实际的掌控者,正率领着全城士绅百姓,“郊迎十里,士民牛酒塞道”,以最盛大的仪式,迎接着李自成派来的前锋将领。阳和卫,这座王继谟弃如敝履的重镇,已然在大顺的旗帜下,完成了它无声的易帜。
王继谟望着阳和卫方向那升腾的喧嚣烟尘,又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和身下那匹瘦弱的老马,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颤抖着,用冻僵的手指,在冰冷的马鞍上铺开一张皱巴巴的纸,蘸着墨汁(或许还有未干的泪水),写下了那份字字泣血、荒诞绝伦的请罪奏疏:“……臣茕茕孤身,饷银尽失,亲兵溃散……大势已去,回天乏术……止有归命于皇上而已……”他将这封浸透着绝望的奏疏交给一个同样落魄的随从(或许是仅存未叛的),目送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北京的官道尽头。
数日后,当这封奏疏历经辗转,终于摆上崇祯皇帝那同样冰冷的御案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同样出自皇帝之手、却比王继谟的奏疏更加荒谬绝伦的朱批谕旨:“姑着戴罪收拾兵将,立解云(大同)围!” 此时,大同城头早已飘扬着“闯”字大旗数日!皇帝竟在命令一个丢失了所有辖地、身边连一个亲兵都不剩的光杆总督,去“收拾”那根本不存在的兵将,“解救”一座早已陷落、并且是主动投降的城池!这道穿越时空的荒谬旨意,如同大明王朝临终前一声凄厉而怪诞的哀鸣,在历史的荒原上回荡,成为军事史上绝无仅有的黑色幽默。
三月初六,宣府镇(今河北宣化)。这座拱卫京畿的最后一道重要关隘,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躁动交织的气氛中。巡抚朱之冯,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拖着病体,在亲随搀扶下登上了饱经风霜的城楼。他望着城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漫涌而来的大顺军,听着风中隐隐传来的“迎闯王”的呼声,老泪纵横。他猛地推开搀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城墙上那些眼神躲闪、抱着武器如同抱着烧火棍的守军嘶声高喊:“将士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贼寇临城,正是我等报效朝廷、马革裹尸之时!拿起刀枪!随本抚……杀贼!”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破碎,充满了悲壮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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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城墙上的士兵们,如同泥塑木雕,抱着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或者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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