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死死盯着岳丈那张涕泪交流的脸,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滔天的怒火在无声燃烧。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周奎哭丧着脸回到府中,愁眉不展。十万两?那简直是要他的老命!可皇帝开了口,一点不拿,终究说不过去。他浑浊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匆匆入宫去寻女儿周皇后。
坤宁宫内,周皇后看着父亲那副熟悉的“苦情”嘴脸,听着他如出一辙的哭穷诉苦,心中既痛又怒。她太了解这个父亲了!那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帛,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她强忍着泪水,厉声斥道:“父亲!都什么时候了!闯贼的刀都快架到陛下的脖子上了!您还在这里……还在这里演这出戏给谁看?唬旁人也就罢了,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库房里那些东西,真当我不知道吗?!”
周奎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怒斥,老脸涨红,嗫嚅着不敢再辩。周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堵得发慌,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为了那个在龙椅上煎熬的丈夫,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她咬着唇,默默转身,打开了妆奁最底层的暗格。那是她压箱底的体己,几件成色极好的祖传首饰,承载着少女时代最后的美好念想。她一件件取出,抚摸良久,终是狠下心肠,命贴身宫女悄悄拿去宫外典当。最终,换回了五千两银子。
当周奎捧着这沉甸甸、还带着女儿体温的五千两银票时,眼神却闪烁不定。回府的路上,他摩挲着银票,仿佛能听到库房里那些金银锭子正在焦急地呼唤他。他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对着烛火思忖了许久。最终,一咬牙,抽出了其中两千两,小心翼翼地锁进了自己的小金库。然后,他换上一副“竭尽所能”的沉重表情,将剩下的三千两银票,恭恭敬敬地呈送进了宫。
当那薄薄的三千两银票再次放在御案上时,崇祯帝看着那刺眼的数字,再想想岳丈之前哭天抢地的表演,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连自己的国丈,帝国的勋戚,都如此贪婪无耻、阳奉阴违!国丈尚且如此,那些勋贵大臣们……
他绝望的目光扫过殿外。一场注定徒劳的“劝捐”大戏,在八位帝国最显赫的勋贵重臣身上,轮番上演:
魏国公徐弘基(世袭罔替勋贵): 这位太祖开国功臣徐达的后裔,听闻皇帝召见劝捐,立刻“旧疾复发”,由家丁抬着软轿、一路呻吟着入宫。伏在丹墀下,气若游丝:“陛下……臣……臣愧对祖宗啊!这些年……府中田庄连年遭灾,佃户逃亡,入不敷出……臣……臣恨不能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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