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暮霭沉沉锁津渡
秦淮河的黄昏总带着三分脂粉气,此刻却被铁锈色的涟漪搅得支离破碎。黛玉扶着船栏的手指微微发颤,青缎袖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她望着两岸垂柳在暮霭中化作团团墨影,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应天府衙前见到的那张海捕文书——画像上通缉要犯的眉眼,竟与此刻船尾掌舵的船老大有七分相似。
"姑娘当心风浪。"紫鹃将火折子凑近青铜罗盘,盘面映出黛玉脖颈后的双鱼纹胎记。那暗红印记被江风一激,竟似活物般游动起来。黛玉抬手轻抚颈后,指尖触到昨夜被寒铁屑灼出的新伤,火辣辣的疼。
船身突然剧烈颠簸,黛玉踉跄着抓住舱壁垂挂的蓑衣。蓑草间的咸腥气混着铁锈味直冲鼻腔,她这才看清暗格中滚出的数十块寒铁引。幽蓝冷光映得舱壁鬼影幢幢,每块铁锭底面的"丙戌"錾痕都泛着暗红,像是经年血渍沁入铁纹。
"这船吃水比寻常漕船深了三尺。"宝玉的声音自舱门传来,青缎皂靴踏在铁引上发出沉闷回响。他按住船老大执舵的右手,腕间佛珠擦过锈迹斑斑的舵盘:"舱底装的不止压舱石吧?"
船老大斗笠下的半张焦脸抽搐着,左眼蒙着的黑布渗出脓血:"官爷说笑,咱们运的都是正经盐引..."话音未落,对岸芦苇丛中忽起破空之声。黛玉只觉鬓边一凉,雕翎箭擦着珍珠耳珰钉入桅杆,箭尾缠着的双鱼纹绦带尚在簌簌颤动。
"护住林大人!"宝玉揽住黛玉急退三步。衙役们的佩刀尚未出鞘,第二支箭已穿透船帆。九鸾衔珠的暗纹在裂帛处显露,缺了翅尖的鸾鸟与胞姐鬓间残钗的破损处严丝合缝。黛玉呼吸一滞——那金钗本该随长姐的棺椁沉入江底。
江风忽然送来焦糊味,黛玉转头望去,见船尾升起诡异蓝烟。方才中箭的衙役蜷缩在角落,喉间插着的竹箭尾端竟缠着褪色双鱼纹。宝玉用帕子裹住箭杆拔出,带出的黑血溅在盐引册簿上,缎面暗纹竟与黛玉襁褓残片渐渐重合。
"是连环船!"船老大的嘶吼混在箭雨中。黛玉扶栏远眺,见九黎火凰旗在暮色里翻卷如血,三艘蒙冲快船呈品字形包抄而来。为首船头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玄色大氅被江风鼓动,露出内里暗绣的九鸾纹。
第二折 断桅残灯照旧盟
戌时的更鼓声被箭雨打得支离破碎。黛玉扶着舱壁站稳,指尖触到木质纹理间暗藏的寒铁屑——这触感与三日前在铁匠铺验看犁头时如出一辙。船身突然剧烈倾斜,整箱盐引册簿轰然倾覆,青缎封皮上的暗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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