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sp;&esp;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如今裴昀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站在他面前的“杜清昼”其实是李未闻，而“李未闻”其实是杜清昼！

&esp;&esp;原来，他也想到了——

&esp;&esp;“我只会弹琵琶，不会修琵琶。”李未闻哭丧着脸说，“而且，你们确定修好琵琶就能让我们换回来吗？”

&esp;&esp;“而人的气息、脚步、乃至呼吸的节奏，本身就是音律的一种——高明的乐师能分辨和掌握。紫檀木本身是障眼的神木，这把紫檀琵琶在断弦之时，天下第一的乐师刚好在场不是么？

&esp;&esp;“谁？”李未闻瞪大眼。

&esp;&esp;裴昀挑挑眉：“李八郎，家中排行第八，本名衮，字慕下。”

&esp;&esp;三个少年从早晨跑到下午，从酒楼找到歌舞坊，从城西找到城南，才终于找到李八郎。

&esp;&esp;竟然有人住得这么脏乱差，像是几个月没收拾过，屋子里满是酒气，醉醺醺的乐师敞开衣襟躺在地上。

&esp;&esp;被叫醒的乐师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不速之客：“……”

&esp;&esp;“我那里有一坛三十年的竹叶青。”裴昀笑吟吟地补了一句。

&esp;&esp;李未闻心里顿时生出鄙夷——什么天下第一乐师，不过是个酒鬼而已。

&esp;&esp;“先生，我们有急事——”杜清昼忍不住打断，却被裴昀一抬手拦住。

&esp;&esp;李八郎目光一震，落在断弦上。

&esp;&esp;“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esp;&esp;他轻轻哼唱起来，是那晚裴昀唱过的《白驹》，声音因为醉酒而有点沙哑，本来应该是难听的，可是唱到最后一句时，却让人倏然间想要落泪，像锈刀子刮到了人心的最软处。

&esp;&esp;李未闻突然间有点难过，又有点好奇，像是孩子窥见了悬崖——崖底可有百木丛生，千花竞放？抑或，只有冰天雪地的埋葬……

&esp;&esp;“你是那天唱歌的少年？”李八郎醉醺醺地看了裴昀一眼。

&esp;&esp;李八郎凝视他许久，突然起身到屋角舀了一大瓢水，从自己头顶浇下，将自己整个淋透！

&esp;&esp;“先生——”杜清昼惊疑地想要上前去阻拦，被裴昀轻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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