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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了,他的眼睛有些晃,像是雪盲。
张启山用一支粗木棍子当登山杖使,又折了一把晶红的忍冬果子捆在棍梢,盯着红色看一会儿又好受些,
他担心,自己会被雪封在长白山里。
这大概是张家公馆除夕夜里,最年长的客人。
副官平日坚毅的眉梢眼角竟也软下来,看着母亲在灶火前忙,熟练的剖开新鲜鳙鱼,和着红汤下辣子,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端着碗,像个孩子。
大年三十,除夕。
在外人看来或许可笑,围着一大桌吃年夜饭的,只有一对是母子。
“佛爷,好吃吗?”
张启山吃着碗里的鱼肉,水煮活鱼的汤用铜锅炖的热热的,火红的辣子上下翻滚,辛香四溢,让人不由得食欲大动。他看着对面慈祥殷切的老妇人,不假思索的咽下一大口。
“好吃。”
老妇人笑了,枯槁的脸庞堆出一道道风纹,眼睛红红的点点头。张启山看副官有些拘谨,没说什么,给他倒了杯酒,让他好好吃顿年夜饭。
年轻的时候军队调动来到长沙,自己的年好像就是这么过的。年前要拜访各个外国使馆和大商会,收一些东西又送出去,桌子上堆的公文少了,换上的是一大叠军要间互通寒暄的黄皮书信。
每当看到这些,才发觉长沙城里的一年又过完了。
副官怕自己在家过年身边没个亲信,硬是带着老母亲坐了火车从湘潭赶来长沙,副官青年时便跟在张启山身边,和自己母亲待在一起的时日还不如和他多。
年桌上剩下围着的都是管家、下人和参军不久的小兵伢子,张启山没架子,加上他们本来和张家就亲,又逢喜事人胆壮,一个个的都粘着张启山敬酒。老妇人说过年了要给小伢子们发压岁钱,囧的副官脸红的像块猪肝,底下的人却乐不可支,笑得满地开花。
这些平日里握惯了枪的人,此时都像做回了少年。
雪松林的尽头里围抱着一座天湖,湖面上结了冰,光的像面镜子。从面上看像一池死水,全靠融雪和山雨融汇而成,但张启山和那些长眠湖底不会说话的亡灵都知道,
这下面,是古老世界无穷无尽的谜题。
他拢了一把松枝,放在地上擦干净雪,生了火。
曾经和那个人一起来的时候,那人冻的像条死狗,裹在熊皮里面露出颗头嚷嚷幸亏没生在这,不然走路都得重新学。还吵着要去看池上凿了十几个冰洞的老头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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