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帮我一个忙。”
车停在马路对面,仍是那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谢澜坐在副驾,帽檐压低,旁边驾驶座上坐着个年轻男人,皮肤粗糙黝黑,身形健硕紧实,他长年累月在外风吹雨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但依旧管谢澜叫姐。
谢澜拿着望远镜观察,从车头往后扫视,不过车窗贴了防窥膜,并不能看到里面去。
年轻男人问,谢澜点开定位系统,确认人在车上后,叫他跟上那辆车。
滑轮滚过水泥地,进入一道门,那里面空间很大,几条通风管道盘踞在天花板上,地板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迭的空木箱早已霉烂,塌成一堆黑色骨架,散发着潮湿刺鼻的腐朽味道。
一桶冷水浇到身上,昏迷的人慢慢苏醒,祝菁宜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今天作业好多啊,可能没时间和你视频,写完我就去睡了嗷。晚安,想你。”
声音多温柔,多甜蜜,本该是情人之间的缠绵呓语,但现实却是一句精心设计的谎言。
“舒妍在哪儿?”
她发着抖,极度愤怒,朝他破口大骂,骂他莫名其妙,她跟舒妍毫无干系,人不见了关她屁事。
侯叙廷慢悠悠蹲下身,手掌住下颌,迫使她抬头。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动作。”
“就像你现在这样,不自觉地眨眼,吞咽,甚至……”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她仍然骂,侯叙廷丧失耐心,点了点头:“行。”
“你知不知道,人体是很不耐寒的。”
冰水漫过脖颈,如同千万根钢针刺进皮肤,她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温度。
还有一小时,只剩一小时,她将悄无声息地死去。
“姐,还要等吗?”
此时,一束车灯划过玻璃窗,她侧头望去,几辆车从远处疾速驶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那一刻,好似沉入一片寂静的海。
她坍塌了,不断地下坠,心跳被碾成玻璃渣,碎在无声的深潭里。
但有只手伸向了她,让她活下来。
“祝菁宜…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