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余府的大门被重新关上。
方才还人声鼎沸、充斥着质问与焦虑的正堂,此刻终于恢复了宁静,只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茶香。
余瑾端坐于主位之上,神色不见丝毫波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杯壁尚有余温。
余瑾将茶杯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凉意。
“介甫。”
余瑾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目光落在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但眼神却清亮无比的王安石身上。
“属下在。”王安石躬身应道。
“去办三件事。”余瑾的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主公请讲。”
“其一,传令下去,就说我们迫于朝中权贵与江南世家的双重压力,难以为继。”余瑾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我们手中所有还在出售的低价粮,按现在的价格,再卖两天。两天之后,所有粮铺,全部关门歇业,不再出售一粒米。”
王安石的瞳孔微微一缩,但聪慧如他,瞬间便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并未多问,只是重重点头:“属下明白。那……若有百姓前来问询该如何?”
“就说我们顶不住了。”余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告诉他们,说我们本想为百姓做些事,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朝中的勋贵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们若再敢低价卖粮,便是自寻死路。要把这种畏惧,这种迫不得已,清清楚楚地表现出去。”
“是,属下定会办好。”王安石应下,心中已然雪亮。
余瑾这一手,是要将百姓心中积攒的怒火,彻底引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
当买惯了低价粮的百姓,一朝回到要被粮商盘剥的境地,他们会恨谁?只会恨那些断了他们活路的权贵。
“其二。”余瑾继续道,“派人,不,你亲自派可靠的人,给我死死盯住那些江南来的粮商,尤其是那个沈同。这批人,前些日子被我们敲打了一番,本就心惊胆战。他们的根基不似李玉、张彻那般在京城盘根错节,如今我们这边一‘示弱’,他们所要承受的压力会骤然倍增。重压之下,必有反复,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主公是担心他们会……”
“他们会反水。”余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一群见利忘义的投机者罢了,指望他们能有多大的骨气?卢颂那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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