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证如山

获批的玄武岩矿区与实际开采的片麻岩带存在500米地理偏差，而这份偏差图纸的审核人现就职于县自然资源局。

尘肺病患者的集体诉讼在县法院立案当天，陈凡收到匿名快递。纸箱里的账本残页记载着德发建材向镇卫生院捐赠"新风系统"的明细，捐赠日期正是改建工程验收前三天。系统维护记录显示，该设备从未启用过过滤功能，反而加装了粉尘浓度传感器。

县电视台暗访组潜入石桥村，拍摄到夜间转运建筑垃圾的车队。当镜头拉近时，车厢缝隙漏出的荧光粉末与卫生院墙体析出物光谱一致。这段视频在《问政青岩》栏目播出后，县环保局热线接到27起同类污染举报。

关键证据出现在暴雨夜。抢修供电线路的工人偶然发现，镇卫生院地线接入点竟连接着石材厂的避雷系统。电力公司溯源图纸显示，这种违规并网始于三年前，而施工方正是德发建材旗下的安装公司。

李婷的病理切片分析会诊得出颠覆性结论：其肺部沉积物中包含医用钡剂成分。陈凡连夜核查全镇医疗记录，发现近五年共有34台胃肠造影检查未按规定回收造影剂，而这些患者的住址均位于建材运输主干道两侧。

当省环保督察组进驻时，陈凡将整理好的十二卷证据材料移交。次日通报会上播放的航拍画面显示，德发建材原料场东北角的渗滤液收集池早已干涸，池底裂缝延伸向镇自来水厂取水口方向。水质检测显示，该区域地下水大肠杆菌群超标百倍，与卫生院污水检测报告高度吻合。

王德发的妻子在政策攻势下交出加密U盘，恢复出的会议纪要显示：三年前县里某领导曾批示"特事特办"德发建材的环评手续。这份纪要的抄送名单里，有五人现已被纳入监察调查范围。

县检察院提前介入当天，技术科在石材厂监控硬盘里找到被删除的运输日志。数据恢复显示，近三年共有214车次医疗废物被伪装成"再生资源"运入厂区，这些车次的GPS轨迹与镇卫生院垃圾清运车的行驶路线完全重叠。

尘肺病患者的血样检测报告引发第二波震动。所有患者血清中均检出异常抗体，这与德发建材原料场特有的霉菌种类产生交叉反应。吴教授在学术期刊发表的论文指出，这种复合污染可能加剧肺部纤维化进程。

全县干部大会召开当日，陈凡坐在后排见证问责通报。当听到"系统性、塌方式腐败"的定性时，他翻开父亲遗留的笔记本，在1998年矿难调查报告的空白处写下："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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