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给新栽的石榴树搭支架。
"顾骡子,我听说军委的文件下来了。"听筒里传来压抑的笑意,"说你是'战略级人才',延迟退休申请批了。"
我看见老顾握铁锹的手顿了顿,铁锹尖在泥土里划出半道弧,阳光穿过他鬓角的点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笑出声,带着点释然又带点苦涩:"老高,我还记得你当年说我是'战争机器',现在倒成了'稀缺资源'。"
我妈在一旁折树枝的力道重了几分,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担忧。她总说老顾的字典里没有"退休"二字,总念叨着希望我爸能尽早退居二线,可她却在看见他偷偷服用速效救心丸时,背过身去抹眼泪。
那天午后,我撞见老顾对着衣柜里的将官服发呆,手指轻轻划过肩章上的金线,仿佛在确认它们是否还带着当年的温度。镜中的倒影里,他的腰板依然挺直,可衬衣袖口的磨损痕迹,比去年深了许多。
最让我心惊的是那个暴雨夜。闪电照亮书房时,我看见老顾趴在桌上剧烈喘息,手忙脚乱地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
我妈几乎是冲进去的,他正在掏常年放在口袋里的药,只不过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三倍,嘴里还念叨着:"别慌,就是有点胸闷,没大事。"
雨水顺着纱窗流成珠帘,他的侧脸在青白的电光里忽明忽暗,像极了那年在纪录片里看见的,边境线上独自守夜的老兵。
而那一天,在老顾缓和下来之后,我妈一个人背着他在花园里不停的流泪。
延迟退休的文件正式下来那天,老顾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下午。
我透过门缝看见他对着墙上的军事地图发呆,指尖沿着国境线慢慢滑动,停在当年受伤的位置。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道无形的勋章。
最后他站起身,把我妈新织的护腰绑在制服下面,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那条领带是配合这套军装送来的,此刻正被他系得格外端正。
"有些路啊,总得有人走到最后。"晚餐时他突然说,筷子在清蒸鲈鱼上方悬了悬,终究还是夹了一筷子西兰花。
我妈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多添了勺小米粥,粥面上漂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星。
高叔发来的消息在手机上震动,我能从简短的短讯中看到高叔的一条条嘱托。这使我联想到了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在战场上奋斗的场面。那时的漫天黄沙,映衬得他们胜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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