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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人端了药上来，也给姜折端了一碗燕窝：“六小姐，厨房煮了燕窝，您喝点吧。快两天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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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脱掉眼镜，掐了掐鼻梁，她不经常戴眼镜，只有长时间工作的时候才会一直戴着。这几天，正好眼镜随身带着，没有放在相宜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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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的时候，眼前甚至还有点晕。入冬了，天气变凉，早上看到外面还打了霜，也不知道相宜有没有多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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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吧。我出去走走。”姜折站起来，没有要喝那碗燕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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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走出门，冷冷的空气就卷着进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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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娘亲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婴儿。被裹在襁褓里，连说话都不会说，更别谈陪伴了。不知道相宜的父母离开的时候，她有多么痛苦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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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相宜，很想很想。外头刮了偏北风，冷得让人哆嗦。姜折站在天井前屋檐下，甚至觉得从小到大生活的这个地方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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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兄弟姐妹里最疼她的是大哥，可大哥为了这个老旧又古板的国家牺牲了。二哥没有离开家，选择守在姜家。三姐姐和姐夫去了国外，有了稳定的生活。四哥和五哥也留在苏州镇，做着纺织和学校……其实每个人都在做事，不过见解不同期许不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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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也有很想做的事。现在她的眼光可能没有那么长远了，目标也没有那么大了。她姜折救不了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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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有必然要保护的人，比如许相宜，比如……秦孟乐和她的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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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女儿不想让您失望。如果我去见您的时候，没有做的很好，您也不会怪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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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显而易见，娘亲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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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官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停在姜折身后不远处：“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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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回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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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官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递给姜折：“您拿好，里面是去美利坚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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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视线慢慢的下移，落到信封上。米黄色的信封，上面的封口封的严严实实的。里面这是二哥给她的后路吧，应该是一张没有期限的去美利坚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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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学的时候，她有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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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深呼吸，慢慢道：“麻烦你，还给他吧。这个国家还有很多我放不下的，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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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官却道：“里面是两张船票，您别急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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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愣在当场，连什么时候落下的雨都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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