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厅内映出一道虎踞般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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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守竟仍未归宅,案头堆积的卷宗如山,压得烛火都矮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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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差役惊得一个趔趄,待看清那袭紫棠官袍,慌忙要往里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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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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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君抬手止住,自己却驻足在滴水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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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厅内,薛太守运笔如刀,朱砂批阅间狼毫扫过宣纸,沙沙声如蚕食桑,在静夜里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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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凝思,笔锋悬于纸上半寸,烛火便在他眉间蹙成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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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虎似有所感,蓦然抬头,笑道:“周兄,今日怎得闲来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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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朱笔悬在半空,一滴赤墨将坠未坠。烛火映照下,他双目如炬,竟似边关烽燧未熄的狼烟,灼灼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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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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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君含笑踏入,腰间玉珏相击,铮然清响,如碎冰投壶,在这静夜中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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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院君大人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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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衙役捧着鎏金茶盘正欲趋前,却见周院君广袖翻卷,一卷《陋室铭》摹本如白鹤展翼,倏然落在薛崇虎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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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展开刹那,竟带起猎猎罡风,烛火“噼啪”爆响,火舌猛然蹿高,将薛崇虎眉间沟壑映得如刀刻斧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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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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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君袖袍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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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顿觉手中茶盏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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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回过神来,双脚已不由自主退至厅外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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