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临窗作画时,总能听见远处龙舟练习的鼓点穿过溽热的空气,闷雷般在宣纸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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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谦仍每日午后,最先到画室,只是案头堆的不再是习作,而是揉皱作废的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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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舟执笔立于画案前,时而勾勒奇峰险壑,时而点染烟波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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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似庞杂的技法——山水的雄浑、草木的灵秀、鱼鸟的生机、人物的神韵,在他笔下竟渐渐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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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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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教谕观赏完江行舟随手而作的一副新画,白须微颤,长叹道:“不过小半月,已得【洞府画道】‘三远'真意。这般进境.老夫当年可是苦修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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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朝众秀才们道,“江州府院惯例,每逢节日、节气,必有小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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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如重锤般敲在众人心头,“再过三日便是端午,端午乃是我大周圣朝的大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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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端午之前.明日吧!诸生构思一番,作画一幅,作为小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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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道排名甲一至甲五,可得府院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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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排名末尾五名,将被申斥、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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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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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秀才齐声应和,声浪在画室梁木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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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众秀才神色各异——有人已暗自掐算时辰,有人额头渗出细汗,更有甚者,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宣纸,似在提前描摹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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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教谕叮嘱一番,袖袍无风自动,他深深望了江行舟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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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谕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回廊尽头,画室便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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