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血液冰冻住,骨头也好似碎裂。
而少微却未像从前那样感到愤怒,她甚至放弃了抵抗。
少微闭上眼,那些痛苦的旧时画面再次涌来,秦辅,冯家,阿母……嘲讽,厌弃,杀意,唾弃。
而那些画面中此刻又添了一抹黑袍,那黑袍是赤阳,她甚至未能看清面目的赤阳,他如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让她看到了彼此的悬殊,她不自量力的弱小。
她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厉害。
什么天赋异禀,坚定不移,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此前不过是没有真正走到人前,自然也就没有暴露无能的机会。
上一次自弃,是因阿母先厌弃了她,阿母的厌弃何其严重?她自有记忆起,一切都围绕着阿母,甘愿被秦辅取血、努力习武都是想保护阿母,最大的志向就是带阿母逃走。
于是当阿母厌弃她时,她被一击即溃,因为她从不曾认同过自己的存在,只要阿母否定她,那她就彻底不该存在了。
过度的自我和自尊之下,藏着一种隐晦的逃避,她说想做游侠,本质上不过是想抛开一切远远躲藏起来,她害怕再面对阿母的否定。
所以那夜她在偷偷去看阿母,听到了那样否定的话之后,才会崩溃大哭一场,又哭着怪姜负害她来了长安,害她面对这样的否定。
她总在怪别人。
大多时候,她都是被事情推着走,无法自主选择,便总有人可以拿来去怪,就连肮脏的出身也可以如数怪到秦辅身上。
可这次不同,她很清楚,此番来到长安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可以为此事担责的只有自己,因此全然无法接受自己犯下这样的差错。
精疲力竭的绝境中,强烈的自我审判下,已认定了自己是弱小的,无用的,愚蠢的,咎由自取的,自以为是的自尊和傲骨全被打碎,于是连发怒都显得站不住脚了。
又因极度的自我贬低,开始无限放大敌人的高明和可怕。
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着,少微却再不愿睁开眼。
寒意一点点啃噬着她,从四肢到脏腑,全都被啃噬成了冰渣,仅有心中还残存最后的一点如星般的怒火。
那大约是姜负说过的婴儿之怒。
姜负说,婴儿生来有三情,一为怒,二为怕,三为爱。
姜负……
混沌中,少微想到这个名字,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里,湿漉漉破烂烂的她被姜负挂在牛背上,去往未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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