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阳光带着点秋末的温吞,透过社区活动中心的玻璃窗,在红绒布铺的主席台上投下块亮斑。
陆小军攥着发言稿的手心沁出薄汗,眼角余光瞥见柳亚娟正低头给毛衣袖口收针——那是上周她跳广场舞崴了脚,在家歇着时起的新活儿。
“下一位,复婚代表陆小军、柳亚娟夫妇!”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台下就响起哄笑。
陆小军认得那笑声里的熟人们:张大爷正举着保温杯跟张大妈拌嘴,周胖子的啤酒肚把格子衬衫撑得发亮,王大妈怀里揣着给孙辈织的虎头鞋,针脚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他牵着柳亚娟的手走上台,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咚咚”声,倒比心跳还稳些。
可当聚光灯“唰”地打在脸上,发言稿上的字突然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
台下乌泱泱的脑袋像秋收后的麦垛,陆小军喉结滚了滚,抓着话筒的指节泛白:“我跟我家那口子吧……这半年净折腾了。”
柳亚娟在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这动作让陆小军突然想起三月里,他非说电视上的药酒能治失眠,偷偷托人买了瓶回来,结果半夜咳得更凶,是柳亚娟披着棉袄在厨房给他熬梨汤,煤炉上的铝壶“咕嘟”响着,把窗玻璃熏出层白雾。
“又是喝药酒,又是跳广场舞。”他顿了顿,看见柳亚娟眼里的笑,突然松了劲,“结果吧——”
“结果他腰闪了三次,我崴了两次脚。”柳亚娟笑着接过话筒,银镯子在麦克风上蹭出轻响,“上礼拜他非说磁疗床垫能治腰疼,半夜偷偷爬上去试,差点把床头的窗帘勾到台灯上,烧了个铜钱大的洞。”
台下的笑浪差点掀翻屋顶。
张大妈拍着大腿喊:“我就说那天半夜看见你家窗户亮!”
柳亚娟却收了笑,声音软下来:“但我们发现啊,他半夜迷迷糊糊给我盖被子,比啥理疗仪都暖;我给他泡的菊花茶,晾到温吞了喝,比啥药酒都舒坦。”
陆小军抢过话筒时,指腹不小心蹭到柳亚娟的手背,像年轻时,他偷偷塞给她橘子糖时那样烫。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咱这岁数,啥‘力不从心’啊,根本就是瞎折腾!”他突然提高音量,台下的笑声慢慢歇了,“你看张大爷——”
所有人都朝后排看,张大爷正把豆浆杯举过头顶,两条瘦腿抖得像踩在钢丝上,张大妈在旁边又气又笑地拽他胳膊。
“他倒立着喝豆浆,哪是为了练筋骨?是昨天张大妈说年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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