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夫人搁下茶盏,声音如冰:“养在外头的莺雀,傅家倒不缺笼子。”她抬眸,眼底是数百年世家淬炼出的冷硬,“云邸宫3801的波斯毯,总比锦华宿舍的硬板床暖和。”
“养在外头?去年父亲亲口允诺。经管院的钢笔吸墨量,是按苏雨烟解拓扑方程的心率校准的。”傅景烁指尖划过紫檀案沿茶渍,“傅氏三十六行当的账簿,不配典押我的银河系。”
檀香缭绕,烛火摇曳。
傅太夫人声音如淬了冰的刀:“景烁,你父亲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
青砖地忽起青铜鸣响,傅景烁膝骨撞碎百年地脉时,祠堂三十六盏长明灯齐齐震颤。
他跪姿如断弦的机械钟摆,脊椎却仍是王家工匠锻造的青铜仪轨:“当年父亲跪碎的是汝窑冰裂纹——”膝下青砖绽开阿尔卑斯山雪线般的裂痕,“我跪穿的,该是傅氏账簿里那页联姻契约。”
傅太夫人腕间玉镯撞在香炉上,明代白玉镯炸开冰裂纹:“好个傅家儿郎!”她指尖划过族谱上被朱砂圈禁的名字,“当年你曾叔祖为个戏子……”
傅景烁突然解开西装前襟:“若傅家祠堂的族谱……”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内衬苏绣的Σ纹路,“容不下被方程证明的真心——那便添上我的除籍书!”
“放肆!”傅太夫人猛地拍案起身,“你以为跪着就能改写王家的规矩?这些血契里,可没有寒门天才的位置!”
“但有时破局的关键,恰恰需要打破常规。”傅景烁膝下突然漫开朱砂色,“您教过我,真正的世家不是守旧,而是制定新规则。真正的世家,更要容得下惊世之才。”
傅母的帕子按在儿子渗血的膝盖上,突然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这倔强像极了当年跪在这里的傅振国,可眼里烧着的,却是他父亲从未有过的野火。
“我不会娶沈瑶。”
“由不得你。”傅太夫人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突然冷笑道,“顾家小子当年在查尔斯河畔立的誓言……如今不照样带着白家姑娘出席酒会?”
傅母的翡翠耳坠轻颤:“要不……让景烁先带那孩子进门看看……”
“荒唐!”傅太夫人龙头杖尖重重点在青砖凹痕上,惊得廊下宿燕振翅,“你当傅家是能随意拓印的碑帖?”她突然翻开《王氏族谱》,泛黄的绢帛上“立身以正,持家以和”八字朱砂批注,在宫灯下泛着凝血般的光泽。
廊下宿燕掠过十二扇紫檀屏风,羽翼扫落供案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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