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跪倒在地,官帽歪斜露出灰白鬓角,"臣有欺君之罪!"他声音发颤,额角青筋暴起,"吐蕃突袭时,城外粮站化为火海。如今城中粮草......仅够支撑一月。"
雨声骤然放大,淹没了我的倒抽冷气声。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心头惊涛骇浪。我猛地转身,玄色衣摆扫落案上竹简:"明知战事胶着,为何现在才说?王都运粮至少二十日,若途中遇伏......"话语戛然而止,我死死盯着他低垂的头颅,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
谭新宇重重叩首,青砖发出闷响:"臣罪该万死!"额头渗出的血珠混着雨水,在地面晕开暗红痕迹。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下怒火。上前拽起他时,触到他冰凉的手臂——这个镇守山南十载的老将,此刻竟在微微发抖。"起来吧,地砖裂了又要费钱修缮。"我扯出一抹苦笑,转身铺开宣纸,狼毫饱蘸朱砂,"传令王都,三日内备齐三月粮草,沿途设三重哨卡。"笔尖重重落下,墨点在宣纸上炸开,如同此刻纷乱的心绪。
窗外,雨势渐急。惊雷劈开云层的刹那,我望着手中未干的诏书,突然轻笑出声。这场雨来得正是时候——它既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也是斩断吐蕃野心的利刃。握紧腰间佩剑,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我望向雨幕深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鹰。达朗玛,且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雨帘垂落十日,终于在晨光中碎成万点金箔。我攥着被水汽浸软的舆图,指节叩击城头青砖,忽见官道尽头银光乍现——千辆粮车碾过泥泞,车辕上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宛如一条游动的琉璃巨蟒。
"报!威楚府押运车队已抵南城门!"传令兵的甲胄还滴着水,喘息间带起潮湿的雾气。我眯起眼,望着那面浸透雨水却依旧猎猎作响的玄色旌旗,金线绣就的"楚"字在云影下忽明忽暗。三百里山路,五日即至,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险途?
交割文书的墨迹未干,楚启明已立在阶前。他褪去滴水的蓑衣,露出内里浸透泥浆的官袍,腰间金丝绦却仍一丝不苟地束着。单膝跪地时,甲胄碰撞声混着檐角残雨,惊得廊下铜铃叮咚作响:"臣楚启明,奉太子钧令,携威楚府半载存粮驰援山南!"
我伸手搀扶的瞬间,触到他掌心布满的血泡。这位素来铁面且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知府大人,此刻眼白布满血丝,下颌胡茬青黑一片,唯有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在雨雾中闪烁锋芒。"启明啊,澜沧江栈道的险,不是说着玩的。"我的声音混着檐下急雨,带着连自己都未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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