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的象牙笏板叩击青砖的声响惊起一群海鸥,它们扑棱棱掠过水面,翅尖划破倒映着朝霞的浪纹。
"陛下,俞丞相已在栈桥候驾。"他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船工号子,在咸腥的海风中忽远忽近。
我理了理玄色锦袍的滚边,沿着蟠龙柱环绕的台阶下行,每一步都踏在浪花拍打堤岸的节奏里。
码头尽头,俞法晨的身影如同扎根在礁石上的古松。这位年逾花甲的老臣身着织金海水江崖纹锦袍,鹤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却掩不住他眼中跳动的火焰。
见我走近,他单膝跪地,腰间玉佩与青铜环佩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臣俞法晨,恭迎陛下圣安!"我伸手去扶时,触到他掌心凸起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握笔、握船舵留下的印记,如同镌刻在皮肤上的山河图。
"俞卿的白发又添了许多。"我望着他鬓角新染的霜雪,喉间泛起苦涩。
俞法晨却仰头大笑,笑声惊飞了停在船舷的白鹭:"此去南洋,臣要让这满头白发,都化作飘扬在异国的大理旌旗!"
他转身指向身后的船队,数十艘朱漆福船正吞吐着晨雾,船头雕刻的吞海兽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整个汪洋都纳入腹中。甲板上堆满的青花瓷器折射着碎金般的光,丝绸包裹在油布下,鼓胀的轮廓如同孕育着秘密的云团。
水师战船的铜角突然长鸣,震颤的声浪惊得海面泛起涟漪。我忽觉胸中激荡,从侍从手中接过御笔,在素绢上疾书:
银须如雪映征帆,
誓破沧溟万里关。
宝器千箱传汉韵,
楼船百舸镇蛮烟。
且将肝胆照苍海,
欲把威名刻异山。
待得归时天阙下,
琼浆共饮贺河川。
墨迹未干,俞法晨已伏地痛哭,泪水滴在绢上晕开墨痕:"陛下赐诗,臣当刻于船舷,日夜诵读!"此时海风骤起,将他的衣袍鼓成猎猎战旗,竟比身后翻飞的"大理"王旗还要夺目。
随着铁链绞盘的吱呀声,第一艘福船缓缓离岸。俞法晨跃上主船的动作矫健如少年,他站在船头,白发与白帆一同翻卷,恍若神话中踏浪而行的仙人。
水师战船分列两旁,铁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如同为船队镶上了两道流动的银边。当船队驶入海雾深处时,最后一眼瞥见的,是俞法晨举起的青铜酒樽——那是我昨夜在饯行宴上,亲手为他斟满的美酒。(我好想说是泸州老窖或者五粮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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