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医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生气，一头雾水地走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张风开还没来，他把两人的桌子都擦了一遍，又给窗台上的多肉浇了水。眼瞅时间差不多，将查房记录本往书包里一塞，推开了一号病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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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新来的夜班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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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祀刚冒了个头，一道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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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宁坐在床沿上，没穿病号服，一身迪士尼联名款的t恤加短裤，那个兔子玩偶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正歪着头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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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灯下，男孩的脸色比雪还要白，瞳仁却黑得出奇，像两颗乌沉沉的玻璃球，有种无机质的诡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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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医生。”沈祀露出温和的浅笑，走过去准备摸摸对方的脑袋，表示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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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周小宁像避瘟疫似的躲开了，冷冷道：“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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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才天真无邪的模样判若两人，沈祀微微一愣，但也没太在意，他看向周小宁怀里的兔子玩偶，笑着问：“它有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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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沈祀的切入点不算多么新颖，为了让周小宁放下执念，心甘情愿地去投胎，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夜班医生问过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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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周小宁揪着兔子耳朵，漫不经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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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啊。”沈医生忍不住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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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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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等来男孩的回应，沈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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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一声，正色道：“大俗即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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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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