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钝刀割肉,慢,但疼得真切。
周祈荧天不亮就起床,打猪草、煮食、清理猪圈。
两只小猪渐渐圆润起来,皮毛油光水滑。
李祢蕴的束修不再上交,每月都能拿回一小串铜钱。
他们把钱藏在床底的瓦罐里,夜深人静时倒出来数,一枚一枚,数得郑重其事。
有次女儿发烧,周祈荧守了一夜。天亮时,她看见李祢蕴蹲在猪圈前发呆。
"要不卖一头?"他嗓子哑得厉害,"请大夫要钱..."
周祈荧摇头:"猪还没到分量,卖不上价。"
她转身进屋,从枕头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把这个当了。"
那是她出嫁时娘给的簪子,这些年再难都没动过。
第二年开春,两头猪出栏了。
周祈荧亲自赶着它们去镇上。
过秤的时候,屠夫拍了拍猪背:"养得不错。"他给的价钱比往常高了一成。
回村时,周祈荧背上的包袱沉甸甸的——那是他们第一笔像样的积蓄。
经过瓦匠铺,她停下脚步,盯着门口摞得整整齐齐的青砖看了很久。
说来也巧,新房左边是李万松弟弟的儿子,虽同姓却素无往来。
右边则是那日给孩子花生的李先生。
那日正当周祈荧盘算着建房材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建房子?"
周祈荧转身,看见李先生站在三步之外,依旧是那身青布长衫,面容平静如古井无波。
阳光从他身后斜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嗯。"周祈荧下意识攥紧了包袱,"刚攒了些钱。"
李先生的目光在她粗糙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我会些泥瓦活,可以帮忙。"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周祈荧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素不相识的私塾先生会主动提出帮忙。
"工钱..."她犹豫着开口。
"市价七成。"李先生打断她,"材料我认识人,能便宜些。"
周祈荧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下去:"恐怕...还差不少..."
李先生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差多少,我可以借。"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周祈荧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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