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生于自然归于自然

叶山月和几位知青站到山前时，已经过了大半天。

云层很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面压下来。

大家在山脚下搭了毡房，怕是来不及回去，需得在这儿过一夜。

勒勒车驮着蒙古包，驮着老幼，载着江布和。一路走，从平原到小山丘，越过一座山，到了山地草原。

只有野生动物出没，白日大多休憩，也不常见。

知青徒步，已经有些累瘫了。

叶山月偶尔能看到在不远处盘旋的秃鹫，羽毛敛着色彩的乌鸦。

勒勒车上，江布和安然躺着，世间喧嚣再不入耳。

齐红丽闻着那股血腥，带着轻微腐臭气息，只觉浑身不适。

叶山月想留下，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想深究，

宋河望着展开的双翼，出了神。

扎仁再三确认，叶山月和宋河坚持留下来，又等齐红丽她们走远了这才继续。

尸身分解成块，供鸟禽食用。

山的那头，晚霞落下，世界逐渐暗下来。

秃鹫的叫声尖锐刺耳犹如荒野中的哀号，深沉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在山间田野，不断回响。

当第一只秃鹫俯冲落在勒勒车上，张开坚硬的喙，啃食血肉。

这对叶山月而言是震撼的，陌生的，无所适从的。

叶山月看着秃鹫接二连三聚成群，分食，撕咬，吞咽，留下挂着赤红肉丝的骨头静静躺在脚下。再张开翅膀飞翔，到另一处继续啃食，直到饱腹，双翼展开随意煽动，离开这里。

这在当下，亦不被允许。

“呼来呼来！”

天空彻底暗下来，叶山月紧紧攥着衣角，咬着唇瓣，努力支撑着。

艾彦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了一件外衣。

涩，发苦。

仪式结束时，叶山月回过头去看，黑夜降临，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叶山月学着扎仁的话，喃喃轻语。

留在了这里，仪式流程，是生前对扎仁的嘱托。

叶山月惊讶不已，宋河张着嘴巴，只发出“啊——”的一声，音量很小。

或许因为天宽地广，能让人的心不再狭隘。

一切回归虚无，如果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又有什么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