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铅管

汤姆·威尔逊轻轻敲了敲周路房间的门，指节在木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房间里，周路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睁眼。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胸膛缓慢起伏，仿佛还在沉睡。但实际上，他的意识正从混沌中一点点抽离，像一把出鞘的刀，缓缓磨去最后一丝钝感。一分钟后，他的眼皮倏然抬起，黑色的瞳孔里已不见半分倦意。

他起身，动作利落地收拾起散落的衣物和装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那把黄金毛瑟手枪上。枪身在昏暗的房间里仍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熟练地退弹、验膛，确认安全后，将它插进腰间的枪套。金属与皮革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楼下，威廉旅店的一楼大厅里，壁炉的火光将汤姆的影子拉得很长。见周路下来，他立刻从厨房端出一份牛排——表面煎得微焦，内里却还泛着微微粉嫩的色泽，热气裹挟着肉香扑面而来。"您睡了一天，我想着您可能饿了。"汤姆笑着将托盘递过去。

周路接过，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压在吧台上，然后径直走向角落的桌子。汤姆见状，连忙抓起钞票追了过去："周先生，您救过我哥哥，这钱我不能收——"

周路头也不抬，手里的餐刀已经切下一块牛肉。"你要是不拿，"他将肉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突然皱眉，用力咽下去，"以后我就不来了。"

汤姆捏着钞票，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这时周路突然捶了捶胸口："有喝的吗？我快噎住了。"

"啤酒可以吗？"汤姆转身就要去拿。

"不了，"周路摇头，"晚上还有事，一身酒味不合适。"

"那我给您倒杯水吧。"汤姆快步走向吧台，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清水回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这店的水管可是前任主人特意跟我炫耀过的，全用的铅管，流出来的水特别干净，还带着一丝甜味呢。"

周路刚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猛地将水喷了出来，水珠溅在桌面上。

"怎么了？"汤姆吓了一跳，"水有问题？"

周路盯着杯中清澈的液体，嘴角抽了抽："铅管？"

"是啊，"汤姆不明所以，"铅管不生锈，水质好得很。"

周路默默将杯子推远了些："......汤姆，以后别喝这水了。"

"啊？"

"会变傻的。"

美国住宅使用铅管作为供水系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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