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裂开的伤疤。影子扶着老人的手肘,玄色袖口拂过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袖,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老人佝偻着背,霜雪般的鬓发间还沾着草屑,正是当年富可敌国的胡商人。
“皇上明鉴,王爷明鉴!”胡商人突然跪地,怀中掉出一沓泛黄的清单,纸页边缘泛着被雨水洇过的毛边,“这是老奴藏在灶台砖缝里十五年的证据!当年陈大人说要救我儿子,逼我拿出全部身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向苏丞相,枯槁的手指几乎戳进砖缝,“可等我把东西运到陈府,他却连夜让人换了车辕标记,把这车赃物拖去了李尚书府!”
苏丞相的官靴在青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那清单上的朱砂印,喉结剧烈滚动——那是陈泽天独有的“泽”字花押,当年为了方便分赃,岳父亲手教给他的。孟国舅的手指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玉带上,他忽然想起陈泽天临死前塞给他的玉佩,背面竟也刻着同样的花押。
“李尚书收的那车‘赃物’,”老人突然惨笑,抓起清单中飘出的半幅绸缎,“不过是陈大人挑剩下的次品故意陷害罢了!真正的珍宝全进了苏大人您的私库——”他抖开绸缎,露出内里绣着的苏府纹章,“您瞧这‘青玉案’的暗纹,还是老奴亲自盯着绣娘缝的!”
殿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有御史认出这绸缎正是去年苏府宴客时用过的珍品。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啪嗒”散落,滚到孟国舅脚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老人手中的清单,仿佛看见陈泽天的鬼魂正从纸页间爬出来。
皇上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头泛黄的清单,忽然冷声开口:“苏府一月前嫁女时的三十六抬嫁妆——”殿中烛火映得他眉间阴影更深,“竟与清单所列物件一一吻合。”
“苏碧琴,孟明修。”王爷忽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剑,“你们结党营私、诬陷忠良、克扣军饷,桩桩件件,可曾想过那些冻死在边疆的将士?可曾想过被灭门的尚书府冤魂?”他转身望向皇帝,忽然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请陛下,按律问罪。”
殿中大臣见状,纷纷跟着跪下。苏丞相望着台阶上的皇帝,忽然发现这个被他视为傀儡的君主,此刻眼中竟有先帝般的威严。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御书房看见年幼的皇帝趴在案头,一笔一画抄《贞观政要》的模样——原来不是软弱,是在等羽翼丰满的那一日。
“拟旨。”皇帝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苏碧琴、孟明修及其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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