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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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虏伯小姐总说他有双“观察自然的眼睛”，那时的他相信世界可以用林奈分类法整理得清清楚楚，就像他收集的蝴蝶标本，每一只都能钉在正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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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必须扮演的角色，没有每晚都会担心在睡梦中泄露秘密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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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在托盘上磕出轻响，斯派达尔猛地睁眼，落地窗反射出自己现在的模样：铁十字勋章、笔挺的制服领口、眼角新添的皱纹，儿时他用针把蝴蝶钉在标本版上，而现在自己却被钉在这军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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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是为何成为一名军官的呢？甚至是，比军官还要可怕的，盖世太保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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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脑海里浮现出沙龙厅里那位东方女孩警惕的神情，那样的神情，他见过太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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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昔日同窗的脸上，在曾经亲友的眼中，甚至……在镜子里。每当他穿上这身制服，系上那猩红的袖章，他都能在镜中看见一个陌生人，一个连他自己都憎恶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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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必须扮演的角色正透过每一扇窗户监视着他：完美的德意志军官，模范的纳粹女婿，为元首镇守法国的铁腕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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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菊茶早已冷透，浮着一轮破碎的月亮，透过这月亮，他仿佛看见昨天歌剧院街的血泊。十六岁的抵抗分子被按倒在书店门口，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从怀中滑落，又被风翻到自然选择那章，在他挣脱逃跑的下一刻，一枚子弹钉入他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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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讽刺啊，他上周才在日记里抄录过同一段落：“自然选择通过微小变异的积累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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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强制自己收回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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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你也说过，镇定剂会增加胎儿畸形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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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林咽了咽口水，“我担心，如果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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