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杨源。”林幻城的话音裹着碎玉般的雪粒子,扑在杨源覆着狐裘的肩头。少年指尖攥紧鎏金缰绳的指节骤然泛白,雕花鞍辔在熹微晨光中抖落冰碴,晃出冷冽的光弧——他转身时,恰好看见那袭青衫半跪在地,正替陈如玥系紧猩红斗篷的流苏。
雪光映得林幻城睫毛半透明,指尖拂过她发间冰珀簪的动作极轻,像春风掠过琴弦。杨源忽然想起那年暮春,同样的指尖曾蘸着朱砂,在他递去的奏折上圈画错字,袖口坠着的羊脂玉擦过宣纸,留下半道温润的痕。而此刻,那抹青色正专注地调整簪子角度,琥珀在雪光中流转金纹,与陈如玥耳坠上的银狐尾坠相触,发出细碎的轻响。
“昨夜新雪,路面滑得紧。”林幻城的声音里浸着暖意,替妻子掖好斗篷边缘时,指腹擦过她唇角。杨源望着这幕,忽然注意到青衫下摆露出的靴底,绣着的并蒂莲纹样已被磨得模糊,却与自己案头镇纸下的定情帕子,针脚分毫不差。
穿堂风卷起檐下冰棱,砸在青石板上碎成齑粉。杨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马嘶,缰绳上的鎏金兽首硌进掌心,竟比当年受刑时的鞭痕更疼。他看见陈如玥抬手替林幻城拂去肩上落雪,指尖触到的,正是他曾用龙涎香薰过的披风领口,如今却染着塞外松木的烟火气。
“时辰不早了。”林幻城起身时,青衫扫过积雪,露出内衬上若隐若现的云纹——那是他去年赏的蜀锦。杨源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忽然想起昨夜在宗人府,自己攥着同样纹样的玉坠,在烛火下坐了整宿。
雪粒子忽然变大,扑在杨源护心镜上,将眼前人影碎成光斑。他听见林幻城替陈如玥紧了紧手套,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温柔:“若觉得冷,就拽我的披风。”那语调,与当年在撷芳阁,怕“林唤儿”着凉时的叮嘱,如出一辙。
鎏金鞍辔再次晃出冷光,杨源这才惊觉自己攥断了缰绳上的流苏。他望着眼前相依的身影,忽然想起张大师卦辞里的“镜花水月”——原来他执念的月,早已落在别人的衣襟上,而他守着的镜,不过是自己心湖的倒影。
陈如玥忽然回头,冰珀簪在风雪中划出半弧流光。她朝他轻轻颔首,耳坠上的银狐尾坠与林幻城腰间玉佩相碰,发出清越的响。杨源深吸一口气,雪粒子灌进口鼻,却压不住喉间的涩意——有些画面,终究只能在记忆里,被雪水慢慢洇开,淡成水墨。
陈如玥垂眸替丈夫整理箭囊,指尖触到鹿皮袋上的狐狸刺绣——那是之前她熬夜缝的。她能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像冰棱般落在自己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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