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台上,铜酒樽在雪地里映出破碎的月光。杨众斜倚着箭垛,银枪戳进雪里半截,枪头红缨穗子随着晃悠的腿尖轻颤。他望着皇兄眉间深锁的川字纹,忽然用枪杆挑起块烤得焦香的鹿肉,递到对方眼前:"塞北的极光比画儿还透亮,连最南边的流民都知道来这儿看星星解闷儿,皇兄倒好,对着月亮皱了三壶酒的工夫了。"
鹿肉油脂滴在雪上发出滋滋声。杨源盯着跳动的火星,忽然想起方才路过流民屯时,看见的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小女孩——她发间别着的冰花,竟与林幻城当年簪的一模一样。酒樽在掌心转了三圈,他才发现弟弟在自己酒里加了桂花蜜,甜得发苦。
“是林唤儿...不,林幻城那事儿?"杨众忽然踢开脚边冻硬的松果,鎏金马刺在雪地上划出半弧冷光。他早知皇兄袖口总藏着块碎了纹的羊脂玉,也在密报里见过那叠被冰水洇透的婚书——每张宣纸的接缝处,都留着指甲掐过的细痕,像极了小时候皇兄抄错《贞观政要》时,急得抠纸的模样。
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头红缨扫过雪地,画出个摇摇晃晃的人形轮廓。杨众用枪尖戳了戳"人形"的脑袋,雪块崩落时露出底下冻黑的草根:"这小子不但体质特殊,成了亲还来求你办事——我瞧着就不像个安生的。不如让我带十个暗卫去..."话未说完便被温热的手掌按住枪杆,杨源指尖的茧子蹭过他手套上的狼头刺绣,像极了十二岁替他裹伤时的触感。
"众儿。"杨源的声音混着呼出的白气,在枪尖凝成小团冰晶。杨众忽然看见,皇兄眼下青黑比三日前快马传诏时更深了,睫毛上挂着的雪花落在枪杆上。他忽然想起上个月截获的密信,林幻城写给陈如玥的情书里,夹着片褪了色的桂花——那是皇兄御花园里的品种。
"哥,"杨众忽然放下银枪,侧身用肩膀撞了撞对方,"你记不记得咱小时候偷爬城墙?你总怕我摔着,非让我骑在你脖子上。结果你自己摔断了胳膊,还骗父皇说是自己滚的。"他从怀里掏出块揉皱的糖纸,上头还沾着桂花蜜:"那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儿你宁肯自己疼,也不愿别人皱眉头。"
"他..."杨源的拇指摩挲着枪杆上的云纹雕刻,那是去年他亲自督工刻的,"只要他平安就好。"话音未落,北极光在天边绽开幽蓝帷幕,将雪地上的人形影子染成冷色。杨众望着皇兄按在枪杆上的手,忽然发现那道当年为护他摔断的尺骨,至今还微微凸起——就像此刻他胸口藏着的、说不出口的疼。
银枪突然被雪水浸透,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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