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腊月深冬,临近年节,青石镇到处都是寒冷都压不住的热闹洋溢,镇子北边的精诚医馆更是人潮不绝。
“用此方抓三日的药先服着,以观后效。”孔覆呵手提笔写下一道药方,递交给面前衣衫褴褛之人。
孔覆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准备替后面的老人诊病。
孔覆看了眼面前衣衫单薄、冻得面色略微泛青的老人和后面的长队,抬头向她温和一笑,“不急。”
谢时雨望着孔覆俊朗却消瘦的侧脸,默默站了会儿,转身回到厨房,将热了几遍的饭菜放回灶上,厨娘问道:“先生又没空用饭?那我去做些点心来,姑娘再送到前面去。”
送了点心他也不会当着病人吃,更何况来参加义诊的皆为贫弱,平日三餐粥饭尚且艰难,保不齐他又分送给衣食不周之人,外面人多,多少点心都不够分,反而麻烦。
孔覆擦完脸将毛巾扔回水里,不在意地笑笑,“年末正好清一清库房,辛苦周兄了。”
时雨假装没看到周大夫恳求的眼神,谁都可以笑话抱怨孔覆心善得过了头,独独她不能,若非他心善救她养她,她一介孤女早化作一堆白骨。
她自丈夫去世后身子一向不大好,今秋一场重病差点要了命,多亏孔覆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将她从走到一半的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孔覆注意到小东西颇有情绪,知道她为了自己饮食费尽心力,端起汤碗浅啜一口,“李夫人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孔某医者本分,何况诊金早已结清,不必挂怀。”赵槿华未改嫁,他仍旧以夫姓称之。
端着茶回来还未进门就隐约听到两人的谈话声,谈论的话题与她有关,“谢姑娘行过笄礼快一年了吧?与公子的婚期议定了不曾?”
赵槿华还想说什么,时雨快步进去将茶杯放到她面前,打断她的话头,然后一直杵在边上,令想与孔覆多说几句话的赵槿华寻不到机会,小坐片刻就告辞离开了。
懿之是孔覆之子孔嘉的字,他在府学读书,孔覆本打算明年秋闱之后,不论孔嘉能否中举,都让他们完婚,如今看来或许计划得提前些。
孔覆眉头一皱,犹豫一瞬放下筷子,看着她认真道:“那是你不想嫁给他?心中另有他人?”
孔覆思索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长叹一声,“我虽想一直留你在膝下,但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你若不愿,爹爹就替你做主取消婚约,再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孔先生在家吗?老朽来送还前日拖欠的诊金。”
孔覆起身迎客,待送走客人后回来继续问她:“雨儿方才想对爹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