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泉酿

永夜海正在吞噬第十二个月亮。

林小七望着天穹裂口中垂落的青铜锁链，那些刻满符文的金属正将最后半轮残月拖向海平面。浪涛在礁石上撞出蓝紫色的磷火，照亮了他怀中少女脖颈处蔓延的青铜色血管——像一株正在吸食生命的寄生藤。

"；哥...冷..."；小渔的睫毛上凝结着冰晶，那些血管随着她的颤抖泛起涟漪，仿佛皮肤下藏着无数游动的黑蛇。

少年将妹妹往怀里紧了紧，破旧的帆布鞋碾过沙滩上某种巨型生物的肋骨化石。三百年前噬界者降临留下的遗迹像荆棘般刺出海面，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剪影。他数着那些随潮汐浮现的荧光数字：7、12、19——这是杨凡教他辨认噬界侵蚀程度的标记，当小渔颈侧浮现"；23"；时，她的瞳孔就会彻底化作青铜。

"；我们会赶上酒馆的。"；他对着小渔耳边低语，手指无意识摩挲自己后颈凸起的银鳞。那枚逆鳞状的印记正在发烫，如同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远处传来神经束撕裂空气的尖啸。

漂浮在浪尖上的建筑群像一堆错乱的积木。锈蚀的蒸汽管道缠绕着鲸鱼骨架，霓虹灯牌"；忘川酒馆"；在布满藤壶的桅杆上明明灭灭。最令人胆寒的是屋檐下垂挂的青铜灯，灯焰里挣扎的人形不断撞击琉璃罩，在玻璃内侧留下血指印。

林小七涉过齐腰深的海水时，看见某个灯罩里囚禁着穿白大褂的男人。那人疯狂拍打灯壁，口型分明在喊"；杨凡骗了我们"；，下一秒就被暴涨的灯焰吞噬成灰烬。

"；典当记忆换三滴药！"；他对着酒馆雕花木门大喊，声波惊起栖息在屋檐的骨鸟。那些由神经束编织而成的生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振翅时洒落荧蓝粉尘。

门轴发出朽木断裂的呻吟。

酒馆内部像是某种生物的腔体。墙壁覆盖着搏动的肉膜，珊瑚吧台流淌着蜜色黏液，缠绕在梁柱间的金色神经束正将一团发光记忆体塞进酒坛。林小七的银鳞突然刺痛——他认出那些神经束末端连接的，分明是浸泡在琥珀色液体中的人类大脑。

"；我要能阻断噬界侵蚀的药。"；少年将小渔平放在吧台，掀开她后颈的绷带。青铜色血管已经蔓延到耳后，皮肤下凸起的脉络组成数字"；22"；。

酒馆主人铃星从肉膜中缓缓析出。她的银发像活物般漂浮，发梢连接着所有神经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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