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明礼手札》（一）

在下姓谢，名明礼，表字清之。

意为，明礼修身，知礼明德，行礼明事。

而君子以德为玉，明礼通达，清润不垢。

不论名与字，皆是二叔所取。

听祖母说，幼时我尚不会说话，走路也不利索之时，便常跟在二叔身后。

父亲每每见了，都不由好一阵牙酸。

反倒是母亲格外欣慰......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常跟着二叔，若能沾染上一二墨水，也是极好的。

墨水，大抵是真的染上了吧。

只可惜在我四岁那年，朝廷突下急召征兵。

按理来说，本该是父亲去的。

一来，他已成婚，且有子嗣。

二来，二叔有考取功名之能，自当入仕更好。

怎料征兵之时，母亲许是因即将要与父亲离别，而情绪波动过大，竟是提前十几日发动，难产了......

在我幼时零星的记忆中，只记得二叔曾站在老宅院中的桃树下，遥望北方，喃喃念道：“时也，命也。”

然后，他转身摸了摸我的头。

往日满是睿智的眼中，也难得浮现迷茫之色，却还是笑着嘱咐我。

“咱们的小明礼啊，一定要多读书，明理明智。”

彼时年幼的我，尚不知其中含义。

只是自那日后，好些年再没见过二叔。

母亲本也是飒爽的性子，却总是不发一言，默默垂泪。

唯什么也不懂的明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

好在，二叔还是平安回来了，虽破了相，但命还在......

也是那时，我才隐约明了二叔当时的迷茫。

如此腐败不堪的朝廷，便是科举入仕了，又能如何？

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

随波逐流，我自是不愿的。

可谢家不过薄祚寒门尔，又能拿什么逆流而上？

便是仅凭一身贫贱文人风骨，与这肮脏的王朝碰上一碰。

自己被碰碎了，倒也无妨。

可万一祸及九族，先祖之冤情，便再难沉冤得雪。

就在我怀揣着对前途的迷茫之时，玉衡妹妹出生了。

其中艰辛，每每思及都觉心神难忍，现已不想多说。

我不是第一次当哥哥，却是第一次有妹妹，感觉非常之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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