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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唐潋将眼睛贴着窗子，依稀可以认出那成片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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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言，今天我确实没法陪你。不管怎样，记得吃饭，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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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陈惜言打电话的时候，大巴车不知不觉稳稳停在了汽车站。眼见司机正要拿着大喇叭喊，唐潋赶忙挂断了电话，以免破坏了她给陈惜言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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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秦箫两手拎着摄影设备，抬头只见四面漏风的围墙，她从未见过如此破烂的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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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车，秦明让你订的酒店呢？”唐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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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扬着手机，拍着胸脯道：“已订好，老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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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潋站在空荡的停车场，往上看是漫天的星空，和皎皎月亮。她稍稍放下心，起码今天惜言的悼念之旅，不是一片漆黑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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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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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挂断的页面，陈惜言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她想见唐潋，想回到申城，想忘记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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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能，至少现在，她应该做的是将他们埋葬，将这些年他们与她之间所有的一切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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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田地里，陈惜言精准找到了她家的地。云村甚至是整个华平的人，都习惯将人埋葬在自家田地里，这样人们在干活的时候，也可以与去世的家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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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走到田地深处，估摸了一个差不多的地方，将怀抱里的骨灰盒放下，开始拿着铲子撅地。一铲又一铲黄土，渐渐堆成一座小山，风一吹，山头由尖的变平的，然后又变成了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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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讲究人道主义，把他们交给她处理。她可不讲什么人道主义，葬礼她不会办，办了也没人来，能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处算是自己尽了这些年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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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的额头上沁出汗，顺着额角流到脖颈里。她随意擦了汗，将先前准备好的木牌插在土堆上，突然用脚一蹬，木牌上多了一个土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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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她对着二人的墓碑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去。冰凉月色落在她的身上，又添一丝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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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高高立在两旁，金黄色小麦随风飘荡，陈惜言低着头慢慢走着，一时不察，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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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狠狠磕在地上，周身的疼痛让她眼睛不能聚焦。等她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座石碑赫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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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隐藏在麦子地里，若不是她摔得角度正好，都不一定能看到。石碑上，是陈惜言很熟悉的一个名字：何润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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