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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家。”唐潋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按下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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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医院很空旷，一排排铁质座椅冷冷闪着微光。地砖是瓷白色，墙壁也是，红布黄字悬在空中。人们的交谈声稀释在混有消毒水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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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针的那一处很痒，前臂从手背蔓延酸胀感。陈惜言想要伸手，半道却被唐潋拦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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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了平日的笑，正色道：“惜言，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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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酸，很难受。”最后一个字很轻，陈惜言不知哪儿来的泪意，使得这句话带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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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生病的原因，她一直以来努力掩饰的脆弱在此刻泄露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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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说完后一愣，空下来的那只手往眼睛上抹了抹。湿润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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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言，你……”唐潋轻叹一声，五指攀附在陈惜言的手臂上，轻轻揉着。她好似没在意陈惜言的动作，转了话题：“刚才在江边，你想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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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咖啡店。”陈惜言清了清嗓子，声音已然没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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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申城晚报》报社。”唐潋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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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是了，陈惜言忽然想到那份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上面说因为本报纰漏，征用了未经他人允许的照片，请照片的二位女士速来本报报社，我们会予以真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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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了好几班车，才找到那家报社。主编连连向她道歉，并表示致歉礼物会通过邮寄的方式送达。三街巷具体的门牌号她没记住，只留了咖啡店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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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了一趟，自然就知道了。”唐潋嘴角噙着笑意，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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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摄影师吗？”陈惜言得到答案后，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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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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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拍很多东西吗？风景，人物，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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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我喜欢拍风景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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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需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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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指挥就好了。”唐潋和她一句一句聊着，同时在看不见的地方挂断家中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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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转瞬而过，护士来取针，陈惜言整个人僵住，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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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头从血肉里拔出，陈惜言狠狠按着棉絮，不敢掀开看一眼。身旁唐潋的包里又在震动，她看到唐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复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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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家里的电话吗？”陈惜言轻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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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唐潋拉着陈惜言的手，往停车场走去，“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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