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记忆里。
姚寅笙正低头给外婆剥橘子,橘皮的清香在指间绽开。突然,推拉门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扯开,小表哥裹着一身刺鼻的香水味闯了进来。他那件鼓胀的黑色羽绒服活像充了气的救生圈,把上半身撑得浑圆,脚下那双标价过万的巴黎世家老爹鞋在地板上敲出夸张的声响。这个体型肥硕的年轻人对屋里的人视若无睹,径直穿过客厅,砰地甩上了自己房间的门,留下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在空气中缓缓下沉。
客厅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二舅还坐在饭桌旁,就着白酒吞云吐雾,那张常年绷着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快意。姚寅笙的父母低头摆弄着手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外婆机械地咀嚼着橘子瓣,浑浊的目光始终没离开电视屏幕。所有人都默契地对刚才的动静置若罔闻,这个家早就习惯了小表哥的目中无人。姚寅笙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但她知道,家人的冷漠是用多少次失望换来的。
十分钟后,房门又被猛地推开。小表哥已经换了身明黄色的彪马皮衣,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压得极低,活像个蹩脚的街头混混。他甩着车钥匙径直往门外走,皮靴在地板上踩出嚣张的节奏。没人抬头,没人过问,二舅依旧在吞云吐雾,父母盯着手机屏幕,外婆呆滞地望着电视。直到推拉门又砰的一声砸上门框,屋里的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仿佛送走了什么瘟神。
“他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妈妈压低声音对姚寅笙说,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不然能这么早就滚回来?”
姚寅笙一愣,是啊,正经公司哪会腊月二十出头就放假?看着鞋柜里那双歪七扭八的巴黎世家,她突然觉得可笑。这位风光的表哥,怕是比放寒假的小侄女溜回家还早呢。二舅突然在饭桌上冷笑一声,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的心照不宣。
妈妈往姚寅笙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当只是混不下去这么简单?”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几个陌生未接来电,“从去年国庆开始,催债的电话就没断过。有网贷平台的,也有私人号码的……”说着划开通话记录,一长串红色未接标识触目惊心。妈妈还指了指餐桌方向,压低声音对姚寅笙说:“二舅和大舅也都接到了,你小表哥说这些是骗子不必理会,还觉得这样就骗得了我们,真逗,他借钱都借到大表哥好几任前女友身上了。”
“那混小子把债主全拉黑了,”二舅突然插话,酒杯重重磕在桌上,“现在倒好,讨债的全找上家里来了。”烟灰缸里那截被按灭的烟头,活像小表哥那堆烂账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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