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两难

被风吹得晃了晃，张婶率先起身收拾碗筷，蓝布围裙蹭过铁锅沿，带起一串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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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青瓷碗的手指粗糙却稳当，碗底的油渍被指尖一抹，在昏暗中泛出细碎的光：“燕子把剩菜归拢到坛子里，璐璐拿抹布擦桌子，当心别碰到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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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听见吩咐便麻利地挽起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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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红烧肉的空碗时，指尖触到碗底残留的酱汁，忽然想起周益民刚才把肥膘都挑给张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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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子里的酸菜还剩小半，她小心地把没吃完的炒白菜倒进去，玻璃罐口的冰碴子沾在腕上，凉得人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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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慢点！”张璐举着抹布从桌角钻出来，辫子梢扫过张燕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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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说这坛子是陪嫁的，磕坏了要打人的。”她嘴里还嚼着最后半块奶，说话时含糊不清，抹布在桌面上划着圈，把酱油渍蹭成淡淡的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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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瞥见桌缝里卡着块红烧肉渣，立刻伸出指甲去抠，被张婶用筷子敲了下手背：“脏不脏？掉地上的东西也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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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吐了吐舌头，乖乖把抹布往水桶里一浸，水溅了张燕一裤腿。“你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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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笑着去拧她胳膊，却被对方泥鳅似的躲开，两人围着灶台追了半圈，撞倒的筷子篓滚出满地竹筷，像撒了把细瘦的银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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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张婶把摞好的碗放进木盆，热水“哗啦”倒进去，白雾瞬间漫了满脸，“益民和你爸在院里说话，仔细让人家听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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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碗筷的哗啦声渐渐歇了，张婶端上的粗瓷碗里泡着炒焦的茶叶，热气在碗口凝成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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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设吧嗒着旱烟，烟杆在桌角磕了磕灰，目光落在周益民磨得发亮的军靴上，忽然慢悠悠开口：“益民，过了今年，好像就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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