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年终大会

是被时光凝固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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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飘着煤烟和机油混合的暖烘烘的气息，与北风卷来的寒气撞在一起，在人们鬓角凝成细小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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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顺着主干道涌向前方，服拉链碰撞声、饭盒晃动声、此起彼伏的寒暄声织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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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白气从人群头顶升起，像极了炼钢炉里蒸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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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处理车间的大刘拍着供销科老陈的肩膀：“听说今年胡厂长要念绕口令，去年把‘安全生产’说成‘安全生产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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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咳了两声：“小声点，人家是转业干部，口音重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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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的红砖外墙挂着褪色的“团结奋进”横幅，铁栅栏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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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老吴抱着签到本直发愁：“一万三千号人，这礼堂坐得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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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落音，炼钢车间的队伍已经涌进来，工装鞋底的煤灰在地面踩出深灰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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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内的长椅发出“吱嘎”抗议，有人喊着“往里边挪挪”，搪瓷杯磕在椅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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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女工委区域，几个女工正把帽往椅背上挂，毛线辫子甩来甩去：“看见没？主席台多了张红桌子，肯定要发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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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胡厂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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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嘈杂的礼堂突然静了半拍，只听见暖气片“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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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交头接耳声又像潮水般涌来，混着礼堂顶棚漏下的几缕阳光，将寒冬的下午烘得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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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的红绒布在夕阳下泛着陈旧的光泽，胡厂长的军绿色中山装熨得笔挺，领口别着的钢笔在灯光下偶尔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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