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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兰的瞳孔终于聚焦,却是一片死寂的黑。 当梳篦穿过她打结的长发,突然带下一小缕青丝。少女盯着落在掌心断发,突然想起哥哥为她绾发时唱过的蜀地民谣,眼泪顿时如决堤之水。
“东皇大人答应让你哥哥恢复正常。”大司命将安神香插入狻猊炉,“总比你们被秦军抓住强。”她故意压低声音,“上个月墨家那个女弟子,被发现在咸阳集市上...只剩半截身子。”
石兰突然尖叫着打翻胭脂匣,朱砂粉末扬了满床,像极了蜀山灭门那夜的火光。她蜷缩成胎儿姿势,指甲在小腿旧伤上又添新痕。 大司命叹了口气,点燃的安神香在帐中织出青色蛛网。
正要离开时,石兰突然抓住她衣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少女腕间淤青上投下牢笼般的阴影。“姐姐...”她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我想看蜀山的杜鹃花了...”
大司命没有回头,只是将一瓶药放在枕边:“抹在伤处,明日能见人。东皇大人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只要你听话,以后在这阴阳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别做傻事!”大司命的声音隔着门扉飘来,“你哥哥的命,可系在你裙带上呢。”
石兰缓缓松开发簪。阳光移过窗棂,照亮她满身伤痕。远处传来钟鸣之声,像极了蜀山灭门那夜的警钟。她将脸埋进沾满龙涎香的锦被,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却被布料吞噬殆尽的尖叫。
万年玄冰阵中,寒气如刀,将整个樱狱笼罩在一片幽蓝之中。冰晶在墙壁上蔓延,如同无数细小的蛇,吐着冰冷的信子。焱妃静静地坐在冰床上,一袭素白长裙与周围的寒冰几乎融为一体,唯有那如瀑的黑发和嫣红的唇,为这冷寂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生气。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过裙摆上的褶皱,那是前日东皇太一来访时留下的痕迹。想到这里,焱妃的耳尖微微泛红,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嗒、嗒、嗒——”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樱狱中格外清晰。焱妃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她知道是谁来了。
东皇太一今日的装束格外庄重。他身披一件玄色长袍,袍身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的图案,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仿佛真的在流转。腰间系着一条暗红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枚白玉令牌,那是阴阳家最高权力的象征。他的面具依旧遮住了脸,只露出仿佛能洞察天地的眼睛。
“两日不见,可有想我?”东皇太一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冰室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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