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齐齐抹了把汗。他们知道那琉璃瓶里装的绝非草木灰——昨夜亲眼见东家往肥水里滴入猩红液体,麦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
而村西老槐树下,王麻子正跟人赌咒:“等着瞧!那丫头要是能收满仓,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散了,都干活去!”张二苟大手一挥,八个后生齐刷刷扛起锄头。
路过一脸狼狈的柳氏面前时,最年轻的栓子故意晃了晃拳头:“三婶子夜里少窜门,当心野狗叼了裤腰带!”
柳氏抹了把脸上的鸡粪刚要骂,另一个后生啐了口唾沫:“王麻子家的炕头还暖和吧?”
众人哄笑中,她绛红褙子下的补丁随着哆嗦若隐若现。
余多寿缩在墙角装鹌鹑,余承欢的杏黄裙裾早被泔水染成腌菜色。余大爷烟杆敲得磨盘“梆梆”响:“造孽啊!老余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您老的脸面值几个钱?”张二苟嘿嘿干笑,“去年闹饥荒,您可是第一个把孙侄女往人牙子手里送的!”
柳氏突然两眼翻白,直挺挺往地上一栽。余二爷踹翻竹篓:“反了天了!”新收的麦粒混着鸡屎糊了柳氏满脸,“还不抬回去!”
两个余家的后生嬉笑着扯起柳氏胳膊,粗布衣袖“刺啦”裂开,露出半截青紫的守宫砂。栓子吹了声口哨:“三婶子这守宫砂画得真鲜亮!”
余大爷哆嗦着摸出烟丝:“老喽,镇不住场子......”
余多寿一家人灰溜溜地离开时,张二苟刀尖挑着那根红头绳:“西岭枯井里的冤魂,可都等着秋后算账呢!”
夜风卷着他的话飘进柴房,惊得余承欢打翻夜壶,尿骚味混着麦香,熏醒了装晕的柳氏。
……
暮色漫过竹帘,血腥气裹着药香在梁间萦绕。
“吱呀——”
余巧巧指尖刚触到东屋门板,腐朽的木纹便洇出暗红。
麻布裙裾扫过门槛时,身后忽起阴风,腕骨被铁钳般的手掌反拧到背后,青玉镯磕在墙砖上迸出裂痕。
“别动。”沙哑喘息喷在耳后,晏陌迟月白中衣浸透血色,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你不该这时候进来。”
余巧巧盯着掌心黏腻,月光漏过窗缝,照见指间蜿蜒的血线似活物游走。
她突然屈膝后顶,趁他闷哼时旋身:“伤口在左肋下三寸?”指尖精准按在他绷带渗血处,“金疮药混了曼陀罗,止疼却会延缓愈合。”
更漏声里,梁间蛛网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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