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太爷那辈分家时摁的手印。巧丫头爹死得早,按理说女娃子顶多留五亩嫁妆田……”
柳氏眼珠子倏地亮了,油灯把她影子投在土墙上,活像只扑棱的夜枭:“当家的,你莫不是要请族长主持分家?”
余承欢突然摔了碗,黍米饭撒了一地:“你们这是要逼死巧姐!”
她红着眼圈往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月光正好照见村尾小院,邓珣正举着木盆往井台走,中衣被夜风吹得紧贴在腰线上。
柳氏追出来拧她耳朵:“死妮子还瞅!赶明儿田亩到手,娘给你说个镇上的绸缎铺少东家!”
蟋蟀在墙根底下叫得人心烦。余多寿蹲在门槛上吧嗒烟袋,眯眼望着远处起伏的田垄。
三十亩上等水田啊,秋收时金灿灿的稻浪能漫到天边去。他忽然想起巧丫头爹咽气前瞪着他的眼神,后脖颈子莫名发凉。
“后个儿十五,祠堂开祭。”余多寿往地上啐了口浓痰,“老大爷老二爷家那几个愣头青,也该派上用场了。”
柳氏喜滋滋地抹桌子,破抹布甩得“啪啪“响:“巧丫头带着个外乡人,能翻出什么浪花?到时候田契一收,再撺掇族长把她许给村头张屠户……”她忽然压低声,“那杀猪的答应给两头猪崽当谢媒礼呢!”
余承欢缩在灶台后头,把柴火折得“咔咔”响。火星子崩到手背上也不觉得疼——她恍惚看见邓珣今早单手托着石碾子走过晒谷场,粗麻衣下腰杆挺得比祠堂柱子还直。
忽而,弯唇笑了。
……
日头刚冒尖,村东头老槐树下已经乌泱泱挤满了人。余巧巧蹲在田埂上啃窝头,粗布头巾下钻出几缕碎发,让晨风一吹直往嘴角的饼渣上扑棱。
“慢些吃,当心噎成鼓眼蛤蟆!”康婶提着陶罐挤过人群,青布裙摆沾满草屑,“昨儿刚下过雨,这土坷垃硬得能硌掉牙。”
她瞧着地里十几个赤膊汉子挥锄头的架势,眉毛拧成麻花,“王家老三锄头都抡出火星子了,你这是招长工还是训骡子?”
余巧巧就着豁口碗灌了半瓢水,喉头咕咚响得跟村头辘轳似的:“谁种满两亩地,这季收成抽三成。”
她抹了把汗,指节上缠的粗布渗出血渍,“康婶瞧见穿蓝褂子的没?赵屠户家老大,昨儿为抢名额差点跟李货郎打起来。”
“造孽哟!”康婶拍着大腿直跺脚,“邓家郎君还在炕上养伤呢,你倒好,把外男往自家地里招......”
话没说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