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斜靠在王婉身上,张着嘴缓缓吐着气,眉间眼底一片惶然,好一阵儿视线都没法聚焦。
“喂!你、你真有伤啊?快让我看看。”
南宫离顿时慌了,上手扒拉她衣领子——这家伙,汗都下来了,当真不像装的。
苏唳雪凭感觉攥住那没轻没重的小爪子,好歹沉下一口气,从急痛中慢慢缓过来,黑漆漆的眼睛又恢复了锋芒:“殿下,臣从没觉得自己需要可怜——既然没死成,那无论闲言碎语还是斧钺加身,都是臣活该受的罪。”
十五年前,先皇后带小公主来将军府,原本只是探望闺中蜜友,也就是苏夫人,小住几日便要走。
孰料分别那日,临上马车,小娃娃突然撒开母亲,越过一排排金灿灿的仪仗和黑沉沉的枪戟,跑回去,一把搂住了她。
小丫头个子好小,就只够到她的腰,可她还不敢挣……禁不住手一软,连剑都掉了。
先皇后默默量了她们半天,终是不忍心,只好怨了句女大不中留,把人给搁下了。
那天,她开心得飞起,举着小娃娃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两张笑脸映在璀璨的朝阳里,一张比一张更灿烂。
后来,熠帝便赐了婚。
母亲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小公主认的是衣甲,便令她换回女装,让小丫头多去黏兄长。
一开始,确实挺奏效,可过了没两天,就又跑来黏她。
原因很简单,兄长做事板正、严格,不像她,总是娇宠她。
可事实证明,娇宠大的女娃娃不成材,除了添乱子,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盯着那面无人色、消瘦的脸,猫咪嘴巴的小公主陷入一种困惑——一个谋害亲妹去换功名的自私自利之人,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惨样子吗?
这段时间,说书人嘴里吐过不少关于凉州官场的轶闻。老百姓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一问就知道。
修桥款到现在还没拨下来,修桥进程始终不能推进,这个人二话不说,亲自带定北军没日没夜地守在河堤上,无论谁家有事要过河,都会得到妥善安排。
一天大半夜,有户祁姓人家孕妇急产,然而,风雪声盖过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丈夫敲遍了所有门,无人肯应,最后心一横,豁出去闯来了军营。
后来,母女平安。
小夫妻俩特别不好意思,一个劲儿抱歉说,生得不是儿子,还是大半夜不吉利的时辰,不值当如此劳师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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