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蹲在通风管道里,军用夜视仪滤过的世界泛着幽绿。三百米外的保险库门前,岑绾正在用发簪戳警卫颈动脉——精确避开致命点的动作,像在制作昆虫标本。
"第七次心率过速。"她耳麦里传来机械女声的播报,腕表监测着猎物生理数据。这是她独创的收藏方式:把人类的恐惧反应拆解成可量化的标本。
当黑瞎子钳住她手腕时,簪尖离警卫皮肤仅剩0.3毫米。岑绾瞳孔微微扩张,这不是计划中的变量。男人身上有硝烟与沉水香混合的气息,墨镜边缘泛着冷光。
"明代景泰蓝在B3区。"他拇指按在她尺骨茎突,"不过岑小姐更想要这个吧?"
变魔术般晃动的玉蝉里,血丝正游成凤凰形态。
岑绾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黑瞎子想起苗疆见过的毒蕈,艳丽而空洞。她反手将簪子刺向自己眼瞳,逼他松劲的瞬间,高跟鞋狠狠碾碎警卫掉落的对讲机。
警报声响彻地下城时,两人正坠向通风井。黑瞎子单手拽着钢缆,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岑绾嗅到他后颈的血腥味,突然咬开他衣领下的绷带。
"O型血,尼古丁浓度超标。"她舔掉唇间血珠,"你在等某种东西杀死自己?"
钢缆断裂的瞬间,黑瞎子抱着她撞进地下河。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抚上他镜框,岑绾的声音混着水声震颤:"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铜错金夔纹樽在展台上泛着诡谲的幽光,岑绾隔着防弹玻璃呵气。白雾在玻璃表面晕开的刹那,她看见樽身咒文扭曲成无数尖叫的人脸——这是两周前从三星堆走私出的祭器,此刻正在九爷的拍卖会上等待苏醒。
黑瞎子靠在罗马柱阴影里,指尖摩挲着墨镜链上的银珠。他能感觉到岑绾的异常,这女人在青铜器展区停留的时间比计算中多了127秒。当第九盏射灯扫过时,岑绾突然用高跟鞋尖碾碎应急照明按钮。
黑暗降临的瞬间,拍卖场化作沸腾的蚁穴。黑瞎子听见利刃破空声,条件反射地甩出蝴蝶刀,却触到岑绾冰冷的指尖。她将沾血的掌心按在他镜片上,黏腻液体渗透纤维的刹那,青铜时代的战场在他视网膜上炸开。
"周穆王的近卫军喝下鸩酒时,脑浆是石榴味的。"岑绾喘息着扯开衬衫,胸口浮现出与夔纹樽相同的咒印,"现在我们是同谋了。"
九爷的青铜面具在应急灯下泛着青苔般的色泽。他抬手示意安保停止动作,杖头翡翠映出岑绾撕裂的嘴角:"原来你就是最后的西陵血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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