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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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合，你最讨厌千篇一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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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得很早，后厨还没开火做饭，院子里只布置了几张桌子，甚至连凳子都没有摆上，妈妈抛下我们去找主人家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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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在一起的塑料凳子像一对对难舍难分的恋人，只有凭借大力才能掰开它们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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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挨着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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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聊地戳着桌板下的红色塑料膜，手指顺着向里面推去，薄薄一层塑料膜于是立刻产生形变，等你收回手指，便留下一个像波纹一样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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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又一下，你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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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席上菜，直到有着明显年龄差距的恋人走出来祝酒，你也依旧神色淡淡，仿佛始终游离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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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为什么不与我说说话呢？我只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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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妈妈讲，表姐今年十九岁，她似乎没有继续上学了，明年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会去领结婚证。妈妈是以一种艳羡的语气说起这些事情的，她说表姐找了个好人，娘家人收了不少彩礼，正筹备着为小儿子盖一栋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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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不能理解妈妈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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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表姐在那个臃肿老态的男人身边简直还是一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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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外套胸口处的口袋，里面插着一朵假花，它实在太不精致——尽管艳丽的红与绿尽力表现出活力，但花叶和花茎上明显而粗糙的塑料接口让鲜妍的色彩反衬出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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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妈妈的结婚照，她穿的小礼服上也别着差不多样式的一朵塑料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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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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