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绝顶的“天游观”前,云海正翻涌如万马奔平川。沈青禾袖中藏着半片焦木茶笺,柳如是发间别着新采的带露茶芽,苏明月腕上缠着浸过潮声的茶枝——三劫既渡,她们应陆观海之邀,在谷雨前齐聚这茶香漫卷的仙山绝顶。
晨钟响过九声时,忽有青鸾啼鸣自九霄传来。但见陆观海踏一片茶瓣凌空而至,广袖所过处,云海竟分出三股清流:左如赤龙盘舞,隐现祠堂火劫中焚匾成“人”的焦痕;右似墨蝶翩跹,碎绢化雾处竟凝成“舍”字茶露;中若银涛翻涌,沙滩上的茶树正顶着血珠抽出新芽。三股云流在观前巨石上汇作“贪、慢、嗔”三枚古篆,却被茶香一浸,瞬间熔成金粉簌簌而落。
“好个万劫归茶!”沈青禾抚着石上残留的焦木纹理,忽见石面竟映出自己背着张伯冲出火海的剪影,此刻正与柳如是撕画时的惊鸿、苏明月跪茶时的潮光重叠,最终化作三簇茶焰在石心燃烧。她忽然明白,这绝顶之会,原是要让她们看见:各自的劫难原是同一缕茶香的三种形态——火劫炼其骨,墨劫洗其神,潮劫润其魂。
柳如是忽然指着云海失笑,只见西方浮现出巴黎圣母院的尖顶,却被东来的茶香染成青碧色,琉璃窗上竟映出她撕碎的《茶禅十二景》残片,此刻正化作真的茶田与禅寺,在云中生长。“原来痴慢之执,破时便是天地新图。”她指尖掠过石上“法尚应舍”的云纹,砚中松烟墨竟自动在石面绘出三人劫后身影:沈青禾在茶园教孩童辨茶,苏明月在渔村晒网处煎茶,而她自己,则在市井茶楼画采茶女的笑涡。
苏明月忽然听见潮声在石底回响,俯身细听,竟是三劫中各自的声音在岩层间共鸣:火海中的咳嗽、裂帛时的清啸、跪茶时的潮吟,此刻融成一曲《茶心破劫调》,每一个音符都化作茶叶飘向人间。她腕间茶枝突然绽放,雪白的茶瓣上竟刻着前世渔村孩童的名字——那是她在每月制茶时,悄悄将歉意揉进的茶纹。
陆观海忽然振衣长笑,声如万壑松涛。他抬手轻挥,三人体内各自的劫火、劫墨、劫水竟化作三道虹光,冲天而起时,峰顶千年老枞竟同时抽芽,新叶上分别映着“不执”“不恃”“不嗔”的金篆。“世人谓三劫是难,却不知是茶魂渡人。”他望着三女眼中渐明的光,袖中飞出三枚丹书,“你们看这火劫留痕、墨劫存韵、潮劫余润,恰如茶之三色:赤焰锻其形,青墨铸其神,白浪洗其魄。”
沈青禾展开丹书,见页首绘着祠堂废墟上新生的茶树,每片叶子都托着一个小小的“生”字;柳如是的丹书里,碎绢化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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