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用剑穗刻下杀业,”陆观海望着自己胸口淡金色的茶纹,那是鳞痕愈合后的印记,“如今你用茶线缝补魂灵。”他转向苏明月,见她腕间缠着新生的茶晶链,正是恶蛟泪珍珠与自己神血的结晶,“原来最锋利的渡厄剑,从来都是温柔。”
茶蚨突然发出清越的啼鸣。它飞向“出米石”,石缝中渗出的金汤竟自动凝成荷兰风车与福建土楼的剪影,在茶汤表面流转。更奇的是,威廉大班的人形躯体躺在晾青架上,金发间长出的茶芽已开成小白花,每朵花蕊都坐着极小的赤须龙与恶蛟,正在共饮一杯晨露。
“李白若见此景,定要笑我痴绝。”苏明月摸着茶蚨翅膀上的“护民非执”梵文,突然看见远处海平面漂来无数茶灯,正是南洋劳工们用恶蛟鳞甲磨成的引路灯,“可你看,当鳞甲化作茶灯,当戾气酿成回甘,这人间的劫波,终究是熬成了供众生品茗的故事。”
暮色降临时,清水岩的“蓬莱仙境”摩崖突然发出金光。陆观海的神袍无风自动,衣摆上的茶树图腾竟活了过来,枝叶间停着茶蚨与金蝶,根系延伸向四海,在每个有华人的港口,在每片种茶的土地,都埋下“鳞烬成茶”的种子。
经此一役,南海的渔民学会了用茶汤祭祀。每当风暴来临,他们便向大海泼洒混着珍珠粉的岩茶,看金汤在浪尖织就护佑的经幡——那是恶蛟的泪,是茶神的血,是所有被误解的灵魂共同熬煮的平安符。
而在西坪镇的老茶井旁,陆观海种下了最后一片魂鳞。三年后,那里长出的茶树开着双色花,一面映着南海的波涛,一面照着荷兰的风车,茶汤入口时,能听见两个百年前的灵魂在对话:“原来护民的光,不该是灼人的剑,而是暖人的茶。”
李白若在此,定会醉卧“觉路”碑,挥毫写下:“长蛟泣血化明珠,鳞甲成灰入茶炉。渡厄何须惊天变,半盏清润照迷途!”这阕茶魂长歌,随着茶蚨的羽翼传遍世界,让所有执迷于强弱之分的灵魂懂得:真正的救赎,从不是斩尽恶蛟,而是像茶叶般,在命运的沸水中舒展自己,让每道伤痕都成为回甘的注脚,让所有的辜负与被辜负,最终都在茶香里,酿成人间值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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