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记得我爷爷吗?他是村里最后一个红军炊事员,临终前攥着半块红军粮票不肯闭眼……"她从贴身口袋掏出张泛黄的纸片,边缘的毛边像老人干枯的手指。
李振国突然踉跄着冲向祠堂。他撞开斑驳的木门,香案上供着的铜炉倾倒,香灰簌簌落在祖宗牌位前。在供桌最底层,他摸到了那枚温热的铜印——原来小侄子玩腻了公章,悄悄塞到了香炉底下。
当他举着公章冲回晒场时,正听见小赵在和考察团争执:"智能农业需要的是技术入股,不是卖地!"这个曾在大城市当程序员的青年,此刻正将手机怼到领队面前,"这是我们做的土地众筹方案,每户村民都能用土地承包权换股份……"
李振国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震得喜柱上的红绸纷纷坠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抓起铁皮喇叭咬在齿间,抄起砍柴的弯刀走向老坟山方向:"走!带这些城里老爷们看看,什么叫茅山涡的根!"
暮色中,一行人踩着泥泞向山上爬去。李振国挥刀劈开带刺的荆条,露出块斑驳的石碑。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照亮碑文:"茅山涡突围战纪念地,一九四七年冬,三十八名无名烈士……"
考察团领队突然踉跄后退,金丝眼镜滑落在地。他看见石碑旁有新培的土,土里插着半截生锈的七八大盖——那是李振国今早从村史馆偷出来的展品。
"这地底下,埋着我二叔的右腿。"李振国突然开口,刀尖抵住自己左膝,"当年他背着机枪殿后,被鬼子围在山坳里。"他转头看向阿秀,"你爷爷的红军粮票,就是从他干瘪的粮袋里翻出来的。"
山风突然变得凶猛,卷着松涛声如千军万马。小赵突然掏出防风打火机,火苗蹿起的瞬间,照亮了考察团领队煞白的脸。青年将火苗凑近公章,铜印在火光中泛起血色:"要么现在签土地流转合同,要么……"他突然将公章按在石碑上,烙铁入肉般的滋滋声惊飞满山宿鸟。
"住手!"九叔公的拐杖劈头砸来。老人咳着血沫,却将公章从石碑上抠下来,珍而重之地塞回李振国手中:"茅山涡的印,得盖在活人身上!"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发精光,扫过每个村民的脸,"当年我们护的是脚下的地,如今要护的,是头顶的天!"
考察团的车队在黎明前仓皇离去。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晒场上又响起了锣鼓声。这次不是婚礼,是全体村民大会。
李振国站在石碾上,胸口别着女儿寄来的党徽。他面前摆着三样东西:公章、弯刀、还有阿秀从省城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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