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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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林阿奶还想说情，她转身就要走：“你家不卖有的是人卖！我这趟来也是凑巧还惦记着河源村，下回再来指不定哪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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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一点都不留念，牙婆当惯了的，总在乡下行走，这三年里碰见这样的人家不要太多，有些是舍不得儿女的，更多的是嫌价钱低的，可也不想想，这人和东西也没什么分别，都是越少的越贵！谁知道这天老爷还要多久不落雨呢？再过两三个月，甭说五斗米了，一斗都未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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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缺人，随便走两个地儿也就有了，尤其是女娃娃，总是最先被卖出来的，再是年轻些的儿媳妇，要到最后逼不得已了，才轮到家里的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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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啊，就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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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只脚还没迈出去，林阿奶就开口了：“等等！五斗米就五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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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笑着转过身：“这不就得了！我呀就喜欢痛快人！谁耐烦看那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做派！你放心，我必定给你家姑娘找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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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奶才不管什么去处不去处的，卖出去的人哪还有惦记的道理？她只管卖了多少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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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拎着才得的五斗米，扭头她就朝顾二丫招手：“二丫，过来，叫六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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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的顾二丫早就淌了一脸的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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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蠢笨，再听不懂话也能知道，她这是被家里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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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五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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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泪哗啦啦地淌，她看看林阿奶，林阿奶正在找家里的秤，怕六姑给米给的缺斤短两；她又看看梅氏，梅氏望天望地望怀里的弟弟，就是不敢望一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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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细脚伶仃站着，伸出手要拉她走，顾二丫便哭着挣脱开来朝外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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