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江都县春雾带着药香,施世纶的轿子刚转过仁丰里,就听见外头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掀起青布轿帘一角,见几个衙役正抬着具蒙白布的尸首往义庄去,布角垂下的一截手臂紫黑溃烂,像是被滚水烫过。
"大人,这是本月第三起了。"护卫施忠策马靠近轿窗,剑眉紧锁。他腰间的雁翎刀随着马蹄声轻响,刀柄缠着的玄色绸布已磨得发亮。
施世纶捻着山羊须沉吟:"可查出端倪?"
"都说是在小东门药市买了龙须草,煎服后不出三日便..."施忠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喧哗。一灰衣汉子抱着陶罐横冲直撞,药末洒了一路。施忠眼疾手快勒住缰绳,那汉子却像被烫着似的,陶罐"咣当"摔在青石板上,腾起一团暗红色粉末。
"红信石!"施世纶瞳孔骤缩。当年在泰州办私盐案时,他见过这砒霜原料。正要喝令拿人,那汉子突然七窍流血,直挺挺栽进路旁阴沟。施忠飞身下马,指尖刚触到尸身颈侧,脸色骤变:"尸斑呈樱红色,是中了砒毒。"
三更梆子响过,施世纶仍在对着一案卷宗出神。烛泪在青瓷烛台上堆成珊瑚,映得他眉间沟壑更深。三具尸体并排躺在停尸房,溃烂的皮肉泛着诡异的青紫。仵作验了十遍,只说毒入骨髓,却辨不出是何毒物。
"大人。"施忠无声无息出现在书房阴影里,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小东门药市有动静。"他摊开掌心,一片龙须草叶在烛光下泛着银芒,"方才暗桩来报,西街张记药铺的伙计夤夜往城外运货,麻袋里...全是这个。"
施世纶将草叶凑近鼻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施忠急忙拍他后背,却见知府大人眼中精光暴射:"这不是龙须草!你闻这腥气——"他将草叶浸入茶碗,清水霎时泛起血丝,"当年我在闽南剿海盗,见过这种'血丝草',生于瘴疠之地,汁液见血封喉。"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施忠反手掷出茶盏,琉璃窗应声而碎。一道黑影鹞子般掠过后院老槐,施忠腾空跃起,雁翎刀出鞘的寒光惊起满树昏鸦。
五更天,施忠拎着个五花大绑的游方郎中回来。那人左肩汩汩冒血,却仍梗着脖子嚷:"官爷冤枉!小的不过卖些金疮药..."施世纶不紧不慢踱到他跟前,突然扯开他衣襟,露出胸口靛青刺青——九头蛇缠着骷髅。
"闽南海寇的标记。"施世纶冷笑,"三年前老夫斩了你们二当家,没想到余孽跑到扬州作祟。"他拈起郎中褡裢里掉出的药粉,"血丝草晒干研末,混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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