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雾在青铜沟渠间流转,映得嬴政冕旒上的玉珠泛着幽蓝。年轻帝王屈指叩响蟠龙金柱,震得梁间悬挂的青铜编钟嗡嗡作响。十二道冕旒随着动作在汞汽中划出凌厉弧线,玉珠相撞声与地宫深处的水银奔涌声交织成诡谲韵律。他玄色深衣的暗金螭纹在毒雾中若隐若现,衣摆扫过水银沟渠时浸透的汞液,在青砖上拖出蜿蜒银痕,宛如巨蟒蜕下的毒皮。
"地龙翻身?"嬴政转身时冕旒骤然静止,玉珠缝隙间透出的目光比汞池更寒。徐福捧着星图的指节骤然发白,帛布上二十八宿的银线突然渗出暗红——角宿与亢宿间的裂纹正对着穹顶某处空缺,那里本该镶嵌着从楚王宫掠来的苍龙七宿璧。
方士的道袍下摆扫过汞池边缘,溅起的银珠在青砖上弹跳:"陛下明鉴,昨夜紫微晦暗,荧惑犯斗......"
"硫磺七分,硝石两分半——"
清冽的女声自穹顶炸响,白璃抓着墨家飞索从天而降。银纹劲装紧裹的腰身在半空拧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腕间磁石链缠着青铜横梁荡出半圆。足尖点地时溅起的水银珠落在徐福道袍上,灼出点点焦痕,像极了楚地巫祠里洒落的占星盐。
嬴政抬手接住她甩来的铜钱,金属与玉扳指相撞发出清响。帝王指尖捻着铜钱边缘的朱砂,目光扫过女子被汞雾浸湿的鬓角:"墨家的飞鸢术倒是越发精进了。"玉扳指突然压住铜钱上的"半两"篆文,那是三日前他们验看九鼎运输账册时,她从他案头顺走的官铸钱。
"不及陛下耳力。"白璃反手将磁石罗盘按在金柱裂缝处,探针刮擦青铜的锐响刺得人牙酸。她的睫毛在汞雾中凝着细密银珠,随着眨眼扑簌簌落在磁石链上,"隔着三丈都能听清徐大人星图帛布的裂帛声——就像那夜在邯郸,您隔着三重纱帐听出我袖箭机簧的卡顿。"
徐福踉跄后退半步,拂尘穗子扫过汞池激起涟漪。白璃突然旋身逼近,发间磁石链擦着他耳畔钉入岩壁,带起的劲风掀开他道冠系带。方士散落的灰发间,耳后新刺的楚地巫纹在磁石作用下泛着诡异红光。
"楚地硫磺混着云梦泽硝石——"她指尖寒光闪过,三寸探针楔入金柱裂缝,带出的朱砂簌簌落在帝王掌心,"徐大人要不要闻闻支柱里的配方?就像您上月在云阳狱中,嗅那些被水银灌顶的死囚颅骨?"
嬴政碾碎朱砂,殷红粉末顺着指缝飘落汞池。他突然扣住白璃欲收的手腕,玉扳指压着她跳动的脉搏:"郢都红泥封缝,项燕倒是舍得下本钱。"掌心薄茧摩挲着她腕间墨家暗记,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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