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甬道里的火把噼啪作响,嬴政的玄色王袍扫过青砖上凝结的霜花。二十年了,自泰山封禅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这幽深如巨兽咽喉的密室。
"陛下请看。"齐鲁方士广袖翻飞,露出枯枝般的手指。他掌中玉牒泛着诡异的青芒,刻着"天命在齐"的篆文竟似在缓缓流动,"昨夜子时,泰山主峰落雷九道,此物便从祭坛裂缝中现世。"
墨家匠人鲁皋的喉结动了动。他分明看见方士袖口沾着新磨的朱砂——那篆文分明是三个时辰内刻上去的。正要开口,却见年轻的帝王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玉牒。
"好个天命在齐。"嬴政轻笑,呼出的白气在玉面凝成霜花。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篆文凹陷处,指尖沾着尚未干透的石粉,"只是这刀工......"突然攥住方士手腕翻转,半截刻刀当啷落地。
鲁皋的铜护腕撞在石壁上。等他冲上前时,帝王已经掐着方士脖颈按在青铜鼎上,鼎中未冷的香灰簌簌而落。二十名黑甲卫的弩机同时上弦,地宫里响起令人牙酸的绞弦声。
"用韩弩废铁熔的刻刀?"嬴政拾起刻刀在鼎身一划,青灰色金属在香灰里拖出暗红痕迹,"你们齐国的天命,还要靠我大秦的军械来刻?"
方士的冠冕歪斜着挂在耳畔,冷汗顺着花白鬓角流进衣领。他忽然瞥见鲁皋正在查验玉牒,嘶声叫道:"墨家机关术冠绝天下,鲁大师可敢验看这玉质年份?"
鲁皋的独眼在玉牒边缘扫过,疤痕纵横的脸上浮起冷笑。他解下腰间皮囊,云梦泽萤石的幽蓝光芒顿时照亮三尺见方。那些萤石碎屑洒在玉牒表面,竟像活物般朝着特定纹路聚集。
"上个月初七,邯郸盐商在云梦泽南岸..."鲁皋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采到七块萤石原矿。"他忽然将玉牒掷入鼎中,鼎底未熄的炭火猛地窜起青焰,"其中六块,三日前刚送到临淄官署。"
方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夜,六辆蒙着油布的牛车驶入官署后院时,车辙在泥地里压出的荧光痕迹。
嬴政松开手,看着方士烂泥般瘫软在地。他转身时王袍带起的风掀动案上竹简,露出半卷《洛书》残篇:"鲁大师,熔了。"
鲁皋独眼中精光暴涨。他摘下鹿皮手套,露出布满烫痕的双手。二十名墨家弟子抬着特制熔炉鱼贯而入时,地宫忽然响起奇异的嗡鸣——那些嵌在石壁中的青铜齿轮,竟随着熔炉摆放的位置自动咬合。
"云梦泽萤石三百斤。"鲁皋的声音在地宫穹顶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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